考慮到如今小皇帝還年幼,本該入住公主府的赫連幼清仍舊留在了鳳翔閣,而顧文君作為駙馬自然是要陪護在長公主身邊,這也致使了她成為留在宮內的外臣。
雖說公主成婚,自然是有幾日的‘婚假’,但如今小皇帝年幼,到底是有些不同,這還未過晌午,就有大臣覲見。
赫連幼清起身離開前,便將眨巴眼的小聖人留在了顧文君身邊。
小團子小小的一枚,好奇的盯著眼前笑眯眯蹲下身詢問她年齡喜好的姑父。
小聖人其實有些疑惑,並不是第一次見過顧文君的他總覺得姑父好像不記得他一樣。
看著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哩。
小聖人有點憂鬱。
姑姑這般好,怎麼還嫁給一個不聰明的人。
小聖人雖年幼,但自小在宮內長大,心智卻是比同齡人成熟了不少。
他見顧文君一副好脾氣,領著他玩,又耐心給他講他從未聽過的神話故事後,小聖人多少還是有些喜歡上這個‘新鮮’的小姑父。
顧欣芷領著女兒進宮見到顧文君時,小聖人正坐在一邊,好奇的玩著手中的竹蜻蜓。
“臣婦叩見聖人。”顧欣芷等人道。
“免禮。”小聖人奶聲奶氣道。
顧欣芷此番進宮不為彆的,便是那日見顧文君氣色不好,氏族和皇室本就關係複雜,由其赫連幼清還知道顧文君是女子身份,她到底是心底吃緊,於是在兩人大婚沒多久就遞了折子進宮麵聖。
“原本我還有些擔心。”顧欣芷上下打量著氣色稍顯紅潤的顧文君,鬆了口氣又道:“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我想的偏差了。”
兩人此時正坐在樹下納涼,顧文君遠遠地看了一眼正同小聖人一起玩竹蜻蜓的小阿暖,聞言笑道:“也是我之前沒和阿姐說清楚,如今這般也多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兩人又說了些話,話題卻漸漸引到了不久前寒門和氏族爭論的《氏族錄》上。
“也就收說淮信侯是支持殿下?”顧文君敲著手裡的折扇。
淮信侯是顧欣芷如今的公公,傳承百年氏族的侯府能站隊赫連幼清,想必應該是落了不少籌碼才是。
“若是能將自個兒的姓氏向上提一提,想必沒有人會不心甘情願。”顧欣芷道。“但隻怕其他氏族是不願的。”
“這不願之人以五柱國為最。”顧文君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眼前的顧欣芷身上。“姐姐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到底是瞞不過你。”顧欣芷笑著應道,隨即歎氣。“你和公主成婚的前一日,我便從夫君那裡聽聞,因為小活佛生死不明,有人在朝堂上遞了折子,意欲讓祖父撤了你世子的頭銜。”
顧文君笑了起來。“看來姐姐是不喜我這世子之位的。”
顧欣芷嗔了她一眼。“你知道便好。”當年兩人的父母便是因世子之位一事天人永隔,母親更是因此難產死於非命,尤其皇室對西涼本就不甚友好,鎮南王雖對外的口風是一心問道不理俗世,但自幼便在王府長大的她總覺得事情並非眾人所見的那般簡單。
“不過我也知,這世子之位無論是落不落與旁人,對你而言皆非好事。”顧欣芷隨即又是一歎。
“雖有諸多麻煩,但有世子的頭銜撐著,也多少是利大於弊。”顧文君回答。
“你心裡可有何成算?”顧欣芷問道。
“成算卻是沒有多少。”對於眼下失憶的她來說,靜觀其變才是上策。“不過西涼暫時我是不打算先回了。”
對於顧文君的打算顧欣芷滿心讚成。“西涼現在對你而言確實是是非之地,對了,有一事我忘了同你說,就在昨天,我去書房時無意間聽到老侯爺叮囑夫君推一些應酬,似乎是北靜王已經與京師的氏族達成協議意圖阻止長公主推行《氏族錄》有關。”
顧文君眸光微閃。“侯爺既然已經向公主投誠,想必是想躲開。”
顧欣芷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我雖嫁到侯府多年,但老侯爺的性情卻是有些摸不準,今天和你說這些,主要是因為侯爺和祖父關係匪淺,你如今身在宮內,切莫衝動。”
“我知道了。阿姐。”
顧欣芷領著小阿暖離開時,顧文君站在廊下許久,直到赫連幼清走了過來,擦了擦她額上的汗才稍微打斷了顧文君的思緒。
“可是有心事?”赫連幼清輕聲問道。
“也算不上心事,隻是有些時日未出宮了,就想著哪日天好,咱們一同出去走走。”顧文君笑道。
“這幾日怕是不成了。”小聖人奶呼呼的拽著赫連幼清的袖子,赫連幼清低頭便將眉開眼笑的小聖人抱在懷裡。
似乎是得了趣,小聖人嘀嘀咕咕的和赫連幼清說話,落在顧文君耳中均成了‘姑姑長,姑姑短’的,搭著他圓鼓鼓的小臉蛋,就如同小布穀鳥一樣。
顧文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赫連幼清狐疑的瞥了她一眼。“笑什麼?”
“沒什麼。”
她總不能說小聖人圓咕隆咚的說著童言童語怪好玩的吧。
不過見赫連幼清並不滿意她敷衍的回答,顧文君抬手將赫連幼清頰邊落下的一縷發挽回耳際,柔聲道:“臣隻是覺得殿下這般卻是極為賞心悅目的”。
被碰到的耳垂似乎都燃起了一團火,連同著心臟都跳躍的厲害。
明知眼前人有意捉弄,偏個心臟還跳個不停。
眼看麵前的人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赫連幼清羞惱道:“世子膽子倒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