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
唐棠看向青年離開的身影,,原本的羞赧之色逐漸退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沉吟。
宴清舒.…….少女低聲輕笑,慵懶隨意地靠在牆邊,垂頭看地上模糊的黑影。
【糖糖,怎麼了,難不成他給你塗的藥膏有問題?】係統著急詢問。
唐棠搖頭∶【不,他向來不屑於在這一方麵耍手段,隻是,因為不知名的緣故,他有很強的心理潔癖和身體潔癖.】
【所以呢?】係統不解。
唐棠卷翹的睫羽掩住了眼底的光∶【所以,你說,一個有潔癖的人,卻偏偏將染上他人氣息的物品納入了自己的區域內,是為了什麼?】
係統恍然,試探地問∶【糖糖,你的意思是,那張月白色的薄毯和那張折疊軟椅?】
除了那兩樣,還能有什麼?
宴清舒此人,可完全不像他表麵表現得那樣光風霽月。隻是,他更懂得偽裝和忍耐,明白怎樣壓抑自己。
但隻要不影響她本人,她對旁人私下的特殊模樣,並不是特彆感興趣。
唐棠的笑容平靜,毫不猶豫地轉身,合上了門。
房間中充盈著橘黃色的溫暖燈光。
她漫步走至書桌旁,把玩著桌上的兩瓶外傷藥,分彆打開了封口,輕輕嗅了嗅。
外傷藥的味道並不難聞,反而都盈著淺淡的清香,不刺鼻,如悄然綻放的百合花香,十分明顯,也十分具有辨識度。
她斂眸,分彆沾了一點塗在了手腕上,能明顯辨認出這兩瓶藥膏香味的區彆。
大多數時候,說的比做的更讓人印象深刻。
唐棠漫不經心地觸了觸冰冷的瓶壁,每種都取了不少的分量,在腳踝處和手腕上塗抹了薄薄一層。
係統有些擔憂地詢問∶【糖糖,你剛剛不是說宴清舒的藥膏效果很好,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嗎?難道隻是故意騙他的?】
難道,宴清舒也不過是一個庸醫,特彆配置的外傷藥膏一點用都沒有?
【不,我沒有哄騙他,他的藥膏確實很有效。】唐棠搖頭,塗抹的動作卻沒有停。
係統茫然∶【那你這是……】
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再塗上這兩種?
唐棠慢條斯理地蓋上了蓋子,嫩白的指尖緩緩摩挲著細膩清香的藥膏。
【統,你明天就明白我這麼做的目的了。有人費了心思送了,就總得讓他送的有價值,讓人感受到成就感。】
係統∶【【???】
有價值?成就感?什麼意思?
月落日升。
清晨,唐棠完成了每日的晨間訓練,又簡單地衝洗了一遍,洗去了宴清舒塗上的乳白色藥膏,將另外兩種透明的塗了一層,這才打開了門。
沒想到走至樓梯時,卻恰好碰上了同樣出門的陸錦溪。
糖糖,好巧啊,早上好!陸錦溪今天穿了一身甜美的淺粉色公主裙,像是一塊可口的小蛋糕,可可愛愛。
哪裡是巧合?
彆墅一共設置了八個專屬樓梯,陸錦溪的寢室門口便有最近的一道,她特意繞了一個大彎專門過來,可以說是—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錦溪,你在這邊等開門聲多久了?唐棠笑著走近,自然地站在了她的身側。
陸錦溪下意識回答∶不久,也就十幾分鐘吧。
說完,她就立馬捂住了嘴,臉蛋紅撲撲的,輕輕推了一下少女圓潤的肩膀,略帶了些許嗔怪∶糖糖,你又故意套我話!
我還不是心疼你,一個人在這裡等著不無聊嗎?唐棠無奈地點她的鼻尖,語氣親昵。
陸錦溪這才開心的抿唇,親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才十幾分鐘而已,為了等糖糖,一點也不無聊。糖糖,我想做每天早上第一個和你說早安的!第一個!
她格外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唐棠笑意淺淺∶我明白,畢竟閨蜜之間的某些儀式感還是很重要的。隻是我每日早上大概穩定七點出門,錦溪你下次不必特意來得這麼早。
下一次?也就是說糖糖默認了她的話?
陸錦溪臉上的笑容完全止不住,開心地快要跳起來,重重地點頭∶yes,sir!糖糖,了解,保證下次一定記得!準準七點,隻早不晚!
唐棠輕笑出聲。
陸錦溪也一臉笑容地催促∶好了,我們下樓吧,我今天可是還要給你做-愛心煎蛋呢!讓你好好嘗嘗我的手藝!
不勝榮幸,萬分期待。唐棠配合地接了一句。
絕對超越你的期待值!陸錦溪十分自信,充滿了雄心壯誌,又不忘仔細提醒。
糖糖,小心樓梯。你的腳踝還疼嗎?咱們一節一節往下走,時間還早,不著急的。
唐棠牽著她的手,腳步輕快∶放心吧,多虧了昨天你們晚上幫我特意揉開了淤血,今天已經沒什麼感受了。
和我之間,不用這麼客氣的。陸錦溪語氣羞澀。
唐棠笑容甜美∶所以我都沒有說謝字,隻是把你對我的心意,全部都銘記在了心底。錦溪,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對我的關心,我真的特彆幸運,能遇見你。
陸錦溪的臉蛋已經紅透了,心裡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大腦輕票飄的。
她小聲認真地說∶糖糖,我也是。
能遇見你,我真的很感到很幸運。感謝緣分,將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終於抵達了一樓,陸錦溪心中的歡喜之意還沒有消退,便驚訝地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柳姝和顧晚。
柳姝姐,晚晚,早上好。你們怎麼起得這麼早,在這裡坐著乾什麼?陸錦溪聲音裡滿是意外。
顧晚膝蓋上攤開了一本名著,正慢吞吞地,似乎是在尋找寫作的靈感。
而柳姝,則是在白紙上畫著漂亮精致的繁複花紋,是旗袍的部分設計圖。
聞言,她們都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暫時忙著的事。
柳姝無奈道∶昨天不是說好了,要給受傷的糖糖準備早上的愛心煎蛋,但.…
她指了指廚房的方向,輕聲歎息,捏了捏眉心。
顧晚也忍不住笑∶我是六點半起的,那個時候裡麵就已經開始乒乒乓乓了,好像做的也是煎蛋,隻是到現在,門還沒開。
順著兩人指的方向看過去,廚房裡,秦淮安和江朝夏一人一個灶台,隻是秦淮安的灶台下已經關了火,而江朝夏,仍然忙忙碌碌。
廚房門口,宴清舒長身而立,骨節分明的指握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神色平靜難辨。
察覺到她們的視線,他溫和的眉眼微微舒展,展露了一個斯文有禮的笑。
另一邊,單人沙發上,傅斯年正冷冰冰地垂眸在手機上操控著什麼,宛如自成一方世界。
跳過傅斯年,這人來《怦然心動》似乎隻是湊數的。
好幾天了,開口說過的話加在一起,卻是一隻手都能數出來,冷得像是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
陸錦溪擰眉看著緊閉的廚房門和廚房裡的兩位少年,抬頭去問∶宴清舒,江朝夏和秦淮安這是在乾什麼?
他們還要霸占廚房到什麼時候?她還得給糖糖做-愛心早餐呢!
宴清舒沉吟著開口∶在做煎蛋,秦淮安一次性成功,但江朝夏,恐怕還得等一段時間。
陸錦溪∶???
陸錦溪∶!!!
他們這兩個男嘉賓是在湊什麼熱鬨?早餐的愛心煎蛋,不是她準備用來討糖糖喜歡的嗎?!
其實宴清舒的話語準確也不準確。
至少此時的江朝夏,已經初窺門路,成功地製作出了愛心煎蛋,隻是模樣……略微有些不愛心。
廚房中漂浮著淺淺的焦糊味。
灶台上的煎蛋終於勉強湊成形狀,秦淮安低頭看了眼自己製成的已經變涼的煎蛋,輕聲問∶現在可以開門了嗎?
不!不行!再等等,下一個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江朝夏攔住了他的動作,憤憤地昂起了頭。
你是不是就是在炫耀你的煎蛋比我的煎蛋好看,想要踩著我在糖糖麵前展示自己?我告訴你,沒門!不,根本是連窗戶都沒有!
秦淮安∶....
作為一個初初觸碰到感情的情感缺失之人,他是確實沒有想到那麼多。
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煎蛋已經涼了,也許需要重新開火製作,早餐還是吃些溫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