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2 / 2)

他的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嗎?

然而他所有的動作都停在了下一秒。

唐棠清甜的聲音自然地接上了主調,朝著她狡黠地眨了眨眸,杏眸裡瀲灩著春光漣漣。

江朝夏一頓,心頭的火氣消失得再無蹤跡,轉而是柔情蕩漾。

他啟唇,繼續唱了下去。

男聲與女聲順利地交融,起承轉合,抑揚頓挫。

唐棠忽然輕推了推身旁的陸錦溪,又將視線轉到了柳姝和顧晚的方向∶“要一起嗎?”

《晨光》並不算是特彆冷門的歌,陸錦溪三人自然也都知曉歌詞,都是笑著點頭。

獨唱變成了合唱,原本點滴的暖昧之色逐漸消失在曲調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集體的和諧與溫情。

【你們說宴清舒突然開口那句是故意的嗎】

【他平時看起來紳士溫柔,應該不是吧?】

【肯定是是是啊!人不可貌相,你們可不能被宴清舒的表象給騙了!】

【一首《晨光》,先是給唱得含情脈脈,接著又是刀光劍影,最後成了大和諧合唱,真是……】

【哈哈哈哈刺激!】

【修羅場給搞起來!嘶哈嘶哈……夏夏你支棱起來啊!媽媽永遠支持你!】

一曲終。

江朝夏的心裡泛上了點隱秘的歡喜,又摻雜著些沒能儘興的憋氣。

諸多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他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差點沒能悶死自己。

所以,他的這首歌,究竟是達到了目的還是沒能達到目的?

他悄悄地去瞧少女。

唐棠笑容淺淺,麵頰兩側旋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杏眸水靈靈的。

“如何,好聽嗎?”江朝夏低頭踢了顆小石子,貌似不經意,其實已經豎起了耳朵。

唐棠拍掌,軟糯的聲音甜美可人∶“當然。朝夏哥唱的歌,怎麼會有不好聽的呢?”

江朝夏的心底歡喜得冒泡,差點開心地跳起來,他剛想問“那你現在印象最深刻的男嘉賓是誰”,就已經聽見了宴清舒溫潤的語調。

“不愧是當下的頂流。朝夏的唱跳真的是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淮安,你覺得呢?”

他斯文地輕笑,溫聲詢問。

秦淮安長睫稍動,眸光掠過少女水亮的杏眸,點了點頭∶“嗯。”

嗯嗯什麼嗯誰要你覺得我想要的是糖糖的答案你們兩個湊什麼熱鬨

他憋著一口氣“我……”

”我”字還沒落音,宴清舒扶了扶金絲鏡框,轉向了工作人員∶“日出看完了,《晨光》也聽完了,我們要繼續之前的任務嗎?”

一直藏在最後毫無存在感的工作人員突然被CUE,連忙出聲∶“好的,你們順著這邊往下走一點點,那位大廚在山腰處。”

箭頭的導向本身就是為了此次觀日出的拍攝,之後具體的烹飪場地,自然不需要嘉賓們再仔細尋找,而是直接給出提示。

“好的,謝謝。”宴清舒的態度彬彬有禮。

然而江朝夏隻感覺自己要被氣炸了,怎麼一個個的都偏偏要和他作對呢?

他恨恨地剜了宴清舒一眼,又氣勢洶洶地瞪向了工作人員,最後委屈巴巴地看向了糖糖。

宴清舒神色不變,工作人員默默的退後幾步避開了死亡射線,而唐棠……

她被期待美食的陸錦溪激動地拽了起來,迅速地朝著大廚所在的山腰出發了。

江朝夏“……”不行,好氣哦

他用力地又踢了一顆小石子,生氣地扁了扁唇,努力將心頭的悶氣壓抑了下去,這才慢吞吞地跟上了大部隊。

青花魚的味道極其鮮美,無論是紅燒、清蒸、燉湯還是燒烤,都非常適合。

山腰處,各種烹飪的器材早就被完好地擺放。

大廚是個看起來大約六七十歲左右的老人,穿著一身雪白的廚師服,廚師帽包裹了全部的頭發,笑容和藹可親。

“現在是早飯時間,導演組方麵是建議清蒸幾條魚,燉魚湯、下麵條,紅燒魚留在中午,烤魚留在晚上的燒烤,你們覺得呢”

唐棠等人自然同意。

大廚開始忙碌起來,其餘的嘉賓自然不能閒著,紛紛打起了下手。

無論選擇哪種烹飪方式,第一步都是清洗青花魚、除去表麵的魚鱗並剖開魚腹。

沒有處理的青花魚比較腥氣,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你們先在旁邊休息就好。宴清舒的笑容溫和。

青年的手骨節分明,舉手投足之間溫文爾雅、富有韻律,即使是血腥的剖開動作,依然是慢條斯理的。

不像是在處理腥氣的青花魚,倒像是在高雅的廳堂演奏一首小提琴曲。

傅斯年和秦淮安沒有出聲,卻也都安靜地幫起了忙。

隻是傅斯年的動作熟練,而秦淮安則稍顯笨拙,顯然之前應當並沒有過類似的經曆。

但秦淮安的學習能力極強,幾乎隻是剛一上手,簡單查看了那位大廚與其餘幾人的動作,便已然有模有樣,走上了正軌。

江朝夏自然不甘落後“我也來”

他剛想擼起袖子,忽然腦海中靈光一現,想起了之前廚房中陸錦溪的炫耀。

他的動作慢了下來,視線悄悄地環繞了一圈。

宴清舒、秦淮安和傅斯年都已經開始處理青花魚,手上沾染了濕氣和青花魚的腥氣。

另一邊的糖糖幾人,則是興致勃勃地蹲下身幫忙遞些刀具之類,手上還是乾淨的。

他一頓,先是刻意碰了碰青花魚濕了手,轉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提高了聲音。

“哎呀,我剛剛忘記擼袖子了,現在手也臟了,能不能麻煩誰幫一下忙”

一個工作人員剛打算上前,卻聽見耳機中傳來的恨鐵不成鋼的聲音∶“你要乾嘛?”

是房導。

那工作人員茫然地調整了傳聲筒,壓低了聲音∶“房導,您不是說這次的嘉賓都是惹不起的主,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要儘量滿足他們全部的要求嗎?”

江朝夏不是需要人幫忙嗎他這不是來滿足嘉賓的要求了

房導∶….

他是要人幫忙,但是他要的人是你嗎?傻乎乎地就想摻和?

“你不用管,直接給我原地不動在那裡等著就行,明白嗎?”房導無奈地歎氣警告。

雖然滿頭霧水,但是那工作人員還是老老實實地停住了腳步∶“明白了,房導。”

另一邊,宴清舒淡淡地笑著看了江朝夏一眼∶“我來幫你?”

他的聲音裡喜怒難辨。

江朝夏不為所動,故作歎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的手不是也是濕的且染了魚腥氣,怎麼幫忙呢”

宴清舒手下剖開魚腹的動作不急不慢“辛苦工作人員幫忙拿一下紙巾或者乾淨的布”

江朝夏立馬將警惕的視線投向了另一邊的工作人員。

糟糕,忘記他們了!

同時接收到兩人的目光,工作人員一激靈,感覺額頭上又要冒汗,想想房導的囑咐,急急慌慌開口。

“房導說了,隻有等青花魚都處理好了我們才能幫忙,中間不能插手,不然不是破壞了遊戲規則”

宴清舒的笑容仍然溫和,隻是染上了點點滴滴的墨色。

工作人員莫名一慌,下意識低頭避開,假裝自己是一朵不會說話的蘑菇,看不見任何人。

宴清舒∶…….

“哎,這可怎麼辦?有誰的手還是乾淨的嗎?能幫忙挽一下袖子嗎?”

江朝夏自是得意洋洋,刻意朝著少女那邊又提高了一點聲音,長聲歎息。

唐棠終於察覺到這邊,側身看了眼少年濕淋淋的雙手,試探著問∶“要不,我幫你?”

江朝夏差點一下子跳起來,艱難地掩飾了內心的雀躍嗯,那就得要麻煩一下你了,糖糖。

他甚至連一句客套性的推辭話語都說不出來,他舍不得。

唐棠似乎因為他這果斷的接受而驚訝了片刻,很快起身走近,半蹲下身麵向了少年。

少女一步步朝著自己靠近,江朝夏本是開心激動得不得了,但真正到了這個時刻,卻又覺得心臟好像快要從喉嚨裡麵跳出來。

他掐了掐掌心,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才在明晰快速的心跳下,朝著少女伸出了手。

少年的手生得是極其好看的,指節修長。

可能是因為經常握筆的原因,食指的指腹處有薄薄的一層繭子,但這並沒有影響美感,反而多了幾分彆樣的氣質。

唐棠垂著眸,動作極輕地為少年挽著衣袖,運動服的袖口本來就是寬鬆的款式,裡麵搭配著同款短袖。

她一層一層緩緩地將衣袖折了上去,動作認真。

江朝夏恍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也被一點一點地翻折,隨著少女的動作而動。

最後一折,運動服的衣袖被折到了手肘,少女柔軟的指尖,不經意間觸過了少年溫熱的肌膚,滾燙一片。

“我……我……”江朝夏像是觸電一樣收回了手,耳廓上逐漸洇開朝霞般的粉色,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

唐棠不解地抬眸看他“朝夏哥,怎麼了還有一隻袖子。”

他……他……他怎麼了

江朝夏的大腦暈乎乎的,隻覺得好像有一股熱度不停地往頭部、心臟處湧,血液循環的流動加快,凸出的喉結都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

我沒事,對了,還有一邊。江朝夏愣愣地看了少女一會,才連忙伸出了另外一隻手臂。

從他的角度看,恰好可以看見少女濃密卷翹的睫羽。

像是一把玲瓏的扇麵,又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輕輕地落在了他的心底,留下了一陣說不出的酥麻顫栗。

是得償所願的歡喜,亦是親密接觸的羞澀。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地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無比炙熱地愛著麵前的這個姑娘,想要為她歌唱,為她舞蹈,為她獻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一切的一切。

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她濃密的羽睫,但卻又擔心惹她反感,還是選擇保持了安全距離。

兩隻袖子都被挽了上去,江朝夏輕聲認真地開口∶“糖糖,謝謝你。”

“朝夏哥,客氣了。”唐棠的笑容自然純澈,“給,剖魚刀,小心彆傷到手。”

嗯。江朝夏接過刀點頭,內心抑製不住的心動。

他開心地翹著唇,正打算挪幾步去拿魚,卻聽見糖糖擔憂的聲音。

“江朝夏,小心!”

小心怎麼了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撲通一聲,腳下踩著的石子滑溜一下,江朝夏整個人撲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溪水不深,但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濺起的水花徹底打濕,褲腿和鞋全部浸在了水裡,而糖糖精心挽起的袖子,也全部濕淋淋地掉了下來。

他垂頭看了眼手腕處滴著水沉沉的袖子,又看了眼水麵,茫然地抬起了頭,像是一隻稀裡糊塗被拋進水裡的大狗狗。

江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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