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極門弟子都戒備地拿出了武器,岑藍偽裝低階修為,薑嘯將她護在身後。
她沒有打聽過火烏秘境都是誰插手設計的,不過越是平靜,背後隱藏著的大概率是更大的風險,這倒是真的。
一行人短暫地商量了一下,開始朝前走,外麵是黑夜,這裡卻是青天白日。
鳥鳴蝶舞,微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岑藍百無聊賴地用佩劍砍地上的野草。
她已經發現了危險所在,非魔非妖,隱藏能力又好,因此沒有被這些弟子們輕易發現。
越是緊繃越容易忽略細節,但岑藍也不好乾預弟子曆練,便隻跟在薑嘯的身後,看著一行人緊張兮兮地四顧,走入了一片竹林。
很好,這是集體送餐。
岑藍抬頭看了一眼,又側頭看了一眼,立馬就發現了隱藏在無數竹子當中的巨型長腿,她撇了撇嘴,這都要撞人家腿上了……
她果然不適合進來,她要被這些弟子蠢死了。
再往前走,就直接走進人家嘴裡了。
岑藍不想進這惡心東西的肚子裡,索性在薑嘯的後麵使勁兒推了他一把,讓他和自己拉開距離,接著原地一滾,佩劍灌注靈力,朝著旁邊一個粗了隻有一點點,肉眼根本無法分辨的“竹子”上狠狠砍了一刀。
接著她原地一蹬,裝著站不住滾下了山坡,實際上輕飄飄地掠出了那竹節蟲的攻擊範圍。
這玩意一看就是故意被弄大的,這東西本身可修不成什麼妖魔,岑藍對於搞這玩意曆練弟子的長老十分的無語,這東西笨得要死,談不上什麼攻擊力,但凡擅長隱匿的東西,一小部分是為了狩獵,大多都是因為攻擊力不強。
不過這竹節蟲擴大了千倍,攻擊力應當也被加強了。
“藍藍!”薑嘯見岑藍翻滾下去,正要朝著她的方向跑去,不料他自己所站的地方猛然間天翻地覆,四周轟隆震動,竹節蟲碩大的嘴迅速閉合,一頭吞了大半的雙極門弟子。
岑藍差點笑出來,被這玩意吃了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可進到這東西的肚子裡……這玩意可是吃樹葉子的。
她坐在不遠處的樹枝上,身體還沒有一個小鳥重似的,甚至隨著風吹樹杈在擺動著。
反應及時沒被吃進去的弟子已經開始發動攻擊,不過這竹節蟲的腿長得很,又被格外的加固過,劍砍在上麵發出錚錚的聲音,猶如撞擊在鐵石上,一時半會兒竟然給它造不成什麼傷害。
岑藍坐在樹尖上雙手托腮,看著雙極門弟子們大鬥竹節蟲,又順便以破陣符查看了其他弟子們遭遇的東西,不得不說,這秘境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各種異獸實在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還有一門弟子遭遇的是大蟾蜍,那舌頭一伸就能呲溜進嘴裡好幾個弟子,彆的不說,那玩意主要是惡心。
岑藍嫌棄得不再看了,轉而估算著要多長時間,這些弟子才能把這竹節蟲給鬥敗。
時間比她想的還要久,岑藍都要睡著了,才聽到林間轟隆一聲,她從樹上一躍而下,發現竹節蟲被開膛破肚,倒地砸毀了一片林子,有弟子們陸續從它肚子裡爬出來。
出來的弟子個個身上裹著濃稠的綠汁,皮肉有不同程度的腐蝕,一時間竟然瞧不出來誰是誰。
岑藍裝著才從坑裡爬出來,沒有馬上靠近眾人,主要是嫌棄得很。
薑嘯看到岑藍過來要去找她,被魏欣抓住,魏欣說:“小師弟,曆練取寶全憑本事,有些人沒本事,好東西自然也沒有份。”
弟子們對於魏欣說的話沒有異議,畢竟方才他們戰鬥的時候也沒瞧見這女修。
“這是天竹岩,能夠輔助修煉自愈術,”魏欣說,“隻有這幾塊,給出力最多的弟子分。”
薑嘯竟然也分得了一小塊,他歡喜地捧著要給岑藍,但是魏欣拉著他施了清潔術,兩個牛師兄看著岑藍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岑藍聳肩,根本不在乎。
但魏欣給其他弟子分的時候,薑嘯就歡喜地捧著那塊天竹岩跑來給岑藍獻寶。
他知道岑藍法寶無數,但這是他憑借自己的本事得來的,自然最想給她。
幾個師兄恨鐵不成鋼,岑藍故意收著,放進了儲物袋,“我先幫你保管。”
薑嘯見她收了十分高興,眾人繼續往前走,他就對岑藍描述著,那竹節蟲的肚子裡竟然是亮著幽光的,然後他們怎麼找到破開之法,又怎麼找到了天竹岩。
岑藍聽著薑嘯說的,時不時糾正一下他們尋出路的法門,又與他說了其他很多種能夠很快出來的辦法,把薑嘯聽得心服口服。
“算了,說這些也沒有用,把這玩意做成曆練弟子的東西,實在沒什麼挑戰性。”
岑藍說,“你也不必記,但凡長眼睛的都不該自投羅網。”
薑嘯:……
岑藍“嘖”了一聲,“不過你師兄弟們對你確實挺好的。”
薑嘯點頭,滿臉笑意,“自然的,我早說過。”
岑藍那時候並不相信,因為魏欣的態度實在不好。
可誰知背後的隱情是她一手促成,而她為何如此,如今卻還是個迷。
岑藍又跟著薑嘯他們走了一段路,遭遇了幾個不甚厲害的小玩意,在他們將一個小妖獸的內丹挖出,在商定給誰的時候,岑藍傳音入薑嘯的耳朵。
“你跟著你師兄們玩吧,焦山的故友聯係我了,我便先去,”岑藍說,“待你曆練結束,回山之後等我,我很快回來。”
薑嘯麵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他回頭卻發現岑藍已經不在了,她走了。
薑嘯有些失落,可他也知道這種曆練對於岑藍來說,就是看著一群小孩子玩泥巴,無趣極了。
薑嘯抿了抿唇,想到曆練結束回到門中的事情,便又有了些許笑意。
這小妖獸不大,妖丹倒是不小,且顏色赤紅,看上去蘊含的妖力十分強悍。
眾人稀奇地相互傳看,他們倒是對這東西歸誰沒有異議,誰出力多就是誰的,牛安出力最多,他是化為原形將小妖牽製住的。
且這妖丹對於他們修士的作用沒有妖修大,這個自然是給牛安。
“可這也太大了,我聽聞授課仙君說,妖力越強,妖丹顏色越黑,力量也就越大。”
另一個外門弟子也接話,“倒也不儘然,這不是各派長老們清理過的秘境嗎,很多都是長老隨手點化曆練我們的,先前那竹節蟲就不妖亦不魔。”
弟子們紛紛點頭。
那妖丹傳到了薑嘯這裡,他拿著看了看,遞給了身邊一個弟子,“可這個還是太大,足有一拳,這在正常妖界,得是妖王級彆的吧……”
眾人討論這妖丹的時候,岑藍卻已經隱匿身形迅速朝著秘境外,跟著一個翅膀大小不一的傳信靈鳥而去。
“哎,我怎麼瞧著這裡麵有東西?”
一個弟子說著,晃了兩下。
岑藍走到了秘境的門口。
牛安接過,直接朝著他還未收回的牛角堅硬處磕了下,“好像是……”
“嗡――”
“轟――”
赤紅的血光炸裂,圍著妖獸屍體的弟子們被這強橫的妖力瞬間衝出去。
霎時間,被這強悍的衝擊淩空腰斬身首分離的弟子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從天上跌落到地上。
薑嘯肩頭金光一閃,符文驟然亮起的時候,岑藍疑惑地回頭看了眼秘境入口。
脫離了這地方,她對她自己做的符文靈鳥的感知,就被這秘境的隱匿法陣給切斷了。
因此她不知薑嘯遭遇了什麼,隻是稍稍停了下腳步,些微不好的感覺一閃而逝,但很快她就繼續跟著故友派來的傳信靈鳥去了。
與此同時,秘境之中的弟子們,到此刻才開始真正的遭遇到他們難以想象的劫難。
隱匿秘境的法陣本是用來隱藏秘境,以免被散修闖入奪了各門派事先放置的好東西。
可這回,守著秘境的修士,卻因為這隱匿的陣法,完全感知不到秘境之中的動靜。
而在外能夠觀看的窺境石上,竟然毫無變化――
長老們以術法限定好境界的妖魔獸,吸收了這血色紅光,開始瘋狂地衝破禁錮。
正在與其交手的弟子們眼睜睜看著本來能合力捕獲的小妖小魔,在這血色的紅光之中,以難以思議的速度長成了他們根本無法匹敵的高境妖魔。
秘境淪為煉獄,而窺境石上卻還是風平浪靜的正午。
有什麼邪惡的力量正在悄無聲息地蘇醒,張開大口,欲將這秘境之中的弟子們,儘數吞入腹中。
而岑藍並不知道她的小道侶正在遭遇怎樣的危險,她正極速趕去距離這裡最近的一處城鎮的酒樓,和她的故友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