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要他嗎(夢境驟然間粉碎...)(2 / 2)

不是的,魏欣師兄下意識的反應是為了護住同門,雖然被撞成內傷,卻也第一時間明白過來四師兄無可挽回,而轉為攻擊。

但你不一樣,你是為了苟活才推了同門出去擋災的。

薑嘯說不出附和的話,哪怕是為了不讓謝宿找他的麻煩。

謝宿似乎也習慣了他的窩囊和不吭聲,心裡想著反正他這樣也活不到門派救援趕來,便沒有再說話,哼了聲走了。

薑嘯聽到他一瘸一拐走遠的腳步聲,稍稍鬆了口氣。

他回到了裡麵,坐在魏欣師兄的旁邊,魏欣睜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皺眉又閉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傷得很重,連自己也顧忌不過來了。

薑嘯靠著石壁坐著,調動內府稀薄的靈力,將手悄悄地按在魏欣的胸口前,把可憐的靈力輸入他的身體。

直到他感覺到經脈枯竭的陣陣撕裂感,這才停手,疲憊地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師祖了。

想他的藍藍。

他試圖找過通信的玉牌,還有他身上的佩玉,可是全都不見了,不知道掉在哪裡。

就算是找到了,怕是也聯係不上她,所有弟子的求救信息都送不出去,他們被這自鎖的陣法給徹底困住了。

薑嘯靠在冰涼的石壁上,看向了峽穀裂縫上空那被割裂的月光,鼻子有些發酸。

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師祖……見到了,師祖發現他變成這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要他了。

薑嘯心中說不出的悲涼難受,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呢,他們明明就隻是像以往一樣曆練啊。

紅光是怎麼回事?始終沒有救援來救他們出去,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像是其他弟子說的那樣,他們被舍棄了?

師祖也舍棄了他嗎?就算舍棄了他,她定然也不會舍棄這麼多雙極門弟子的吧。

她明明那麼護著自己門中弟子,功法和資源從不曾吝嗇,薑嘯甚至還看她撰寫了脫物化形的修行法門,若是給門中弟子教授下去,定然轟動整個修真界。

她不舍得讓門中弟子等死的。

她那麼厲害,這秘境當中最高階的妖魔獸,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薑嘯真的好想她,可是紅光漫天遍地,肉眼可見秘境之外也全都是。他們都知道,這紅光的影響,秘境中如此,外麵定然隻會更糟。

她怕是沒有時間顧忌他們,薑嘯想起了岑藍為救一對本該淒慘死去的凡間母子,不惜頭破血流的事情。

她那麼心懷慈悲,現在定然在修真界中到處忙著,舍了這秘境中的弟子,救的肯定是更多的其他人。這樣的取舍,薑嘯知道她絕不會有過多的猶豫,哪怕這秘境之中還有一個他。

薑嘯有些淒苦地笑了笑,他始終不敢相信,師祖是真的喜歡他,或許她隻是閒暇無事之時逗來玩玩,沒有他也會是彆人。

她從來不會為了私情耽誤大義……所以她才是修真界人人仰止的雙極門老祖。

薑嘯告誡自己不要期待師祖會趕來救他。

可思念的心無法自控,薑嘯畢生沒有過得如這兩個月一樣豐富多彩,他能夠僥幸在這秘境中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他就想著臨死之前,或者說他如果吸取的紅光越來越多,他真的像四師兄那樣異化之前,能不能再見師祖一麵。

異化之後真的要死……能不能由她親自來殺。

薑嘯在胡思亂想中漸漸失去意識,他陷入了冰冷黏膩的夢境之中,夢中他泡在腥臭的血池中,不斷的想要遊上岸,卻不斷的被一隻腳重新踢回去。

“你不能出來,”那聲音冰冷如同寒潭水,攝人得比他身處的血池還要可怕。

“你必須吸取足夠的血脈之源,才能熬過封印的漫長時間。”那聲音在他頭頂,他抬頭,卻隻看到黑色的勁裝包裹著隻露一雙眼的女人。

薑嘯在這似幻又似夢的狀態下認出了,這就是那個圈養他多年的怪女人。

他很快又被那女人無情地踩進濃稠的血液當中,他尚且幼小的身形根本無法抵抗。

夢境似乎一直在持續著,睜眼是被割裂的月光,閉眼都是濃稠的鮮血。

他恍然間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著,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

而這個夢境,此時此刻,卻不止他一個人在經曆煎熬著。

遠在焦山的岑藍也陷入了這夢境之中,她看到自己不斷用腳踩下試圖露麵的那個孩子,要他吸取血池中的鮮血。

她垂目看到他異於常人的紅眸,看到他張嘴露出生著倒刺的舌尖,尖尖細細的對她嘶吼著。

那可不像是求饒,反倒像是警告。

她看到他體內爆出的紅光,看到那單薄的小身體在吸取了足夠多血池的血水之後,腹部如同火一般的燒起來,背生出了沾著血的、活的雙翅。那般幼小的身體,翅膀張開居然大得不可思議,然後那個孩子尖嘯著朝著她撲過來――

夢境之外,岑藍在衝虛池中眉目微動,體內爆出了紅光,攪動了衝虛池水。

五鴛見狀立馬結陣,並且拿過了碗,又割開了自己的腕部,放了整整一碗血,徑直潑在衝虛池中岑藍的頭頂之上。

他乃是誤食仙蓮之籽,開智成就地仙之身,血液唯一的效用便是令人靈台清明,壓製所有汙濁雜穢!

那血潑在岑藍的頭頂,頓時化為白光隱沒其中,岑藍頓時安靜了下來。

她看到了那生著火翅的小東西飛撲到了她身前,張嘴對著她吐出了猩紅的火,她鎮定地祭出法器,冰寒刺骨的氣息正抵抗著烈焰膿血。

很快整個空間,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凍住,覆蓋上了一層層的寒霜。

這是――太元冰封印,專門用來封印火係邪物,曾經封印過殃禍天地的火龍,現如今,封印了這個根本不知為何物的小東西。

岑藍看著自己封印了這尖嘯聲能令人神魂撕裂般疼痛的小東西之後,走到了他的身前,伸手直接切開了他的腰腹,取出了他體內唯一還炙熱燃燒的妖丹。

那小家夥的羽翅漸漸消失,冰封逐漸從他身上褪去,他無害地掉落在地上,岑藍手中捏著那小家夥的妖丹,直接施力碾開,一分為二。

小的那殘片重新放回那孩子的身體,剩下較大的,拿在手裡。

接著她並指在自己的頭頂,生生抽出了自己的記憶,還有那昏死的小家夥的記憶,然後一並封入殘丹,再將那珠子吞入腹中。

就在那炙熱滾燙的殘丹被她硬生生吞入了腹部的時候,夢境驟然間粉碎,現實中衝虛池的岑藍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眉目冰寒如那夢境中層層覆蓋了霜雪的封印法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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