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啦?”
“我覺得不好。”巫南淵抬起眼,淡聲道。
“嗯?”杳杳有些疑惑:“哪裡不好?”
“你不妨試試針對最強的對手,將他在第二場解決掉,這樣省去了第三場抽簽作戰一對一時的弊病。而且倘若你淘汰了一名與你旗鼓相當的對手,那麼第三戰就勢必會來一位容易戰勝的,長遠來看,這樣更容易保存體力。”
杳杳聽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也有道理,不過你和小師叔所說完全相反——我再想想。”
“你與他關係很好?”巫南淵猶豫片刻,忍不住問。
杳杳的思維仍沉浸在摘星宴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嗯?你方才說什麼?”
巫南淵重複道:“你與昆侖的正法長老,看起來關係很好。”
“他是我小師叔嘛,”杳杳不疑有他,神色如常地回答,“平日裡教我練劍,而且也很厲害,我們都很崇拜他。”
巫南淵聽後不語,視線落向了彆處。
縱然對方不常露出開心的神情,但如此沉鬱,杳杳從小到大還未曾見過,她伸手在巫南淵眼前晃了晃,擔心地問:“南淵,你怎麼啦?不開心嗎?”
“無事,”半晌,巫南淵看她,“傷口過風,疼嗎?”
杳杳立刻擺擺手:“早就不疼啦,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都沒法再打下一場了。”
巫南淵搖了搖頭,低聲道:“陛下一定有辦法。”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杳杳忽然道,然後有些審視意味地揚起下頜看他,“你來摘星宴,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巫南淵拗不過她,隻好無奈道:“昆侖醫典中有我需要的資料,加之因為洄河時疫嚴重,我與百草峰主曾有過些許交流,此次前來,也是為了將藥方徹底完善。”
“哦,”杳杳點了點頭,“我還以為是你聽爹說了我的下落,跑過來抓人呢。”
巫南淵聽後眼中染了些許笑意,對她伸出手:“那麼下次離家出走,可以優先考慮藥穀。”
離家出走去藥穀,那還不立刻被她爹逮回去?
想象了一下那番場麵,杳杳忍不住垂下頭吐了吐舌。
巫南淵見狀,便也猜到了她腦袋瓜裡在想什麼。
於是他佯裝冷淡,朝她一挑眉,淡淡問道:“怎麼?入了萬宗之源,藥穀便再不作考慮了?”
“當然不是!”杳杳可不想惹自己的大夫不高興,立刻慌張地抬眸解釋,豈料一抬起來,就直接撞進了一雙比之前笑意更甚的眸子。
她反應過來:“你又逗我!”
……
回峰後,所有人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杳杳一人甩著手,在山間閒得發慌。
玉凰山的長老不知托十將帶來了什麼口信,照羽看後臉色極為不好,回房後幾個時辰都沒有出來。
窮奇、翎翀等人就在門口等著,誰也不敢進去過問,甚至還想拜托少主去探查一下妖主的情緒。
其實杳杳不問也知道,一定與自己有關。
她想著,之前在山中時,自己是仗著年紀小最愛胡鬨的了,那些妖族長老早就不悅,認為與他們並非同族,不應當住在一起。
這還不算,加之自己老爹又一直不婚,壓根沒有傳宗接代的意思,甚至在一次爭論未果之後,一怒下說出了想直接將妖主的位置傳給自己的打算。
杳杳聽後簡直嚇了一跳!
當然,害怕的更是那些長老們。
她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接過萬妖之王的位置呢?
但雙方拉鋸膠著,誰也不讓誰,久而久之,這件事情便擱置下來了。
這回她獨身離家出走,雖然並未惹出亂子,但卻動了不少人手來尋找,那些長老必然更加憤怒,十將帶來的那口信,恐怕是在聯名上書,求自己老爹不要把自己再帶回去了。
想到這裡,杳杳歎了口氣。
早知道離家出走這麼麻煩,她就該一頭紮進藥王穀。
她慢悠悠地繞過正院,循著響動,一直走到後院來。
杳杳發現,此時的師兄弟三人正圍著石桌鬥促織,看起來戰況精彩且激烈,大家都屏息凝神,沒有一人出聲,唯有蛐蛐的叫聲格外清晰。
杳杳小心翼翼地過去,猛地大叫:“嘿!”
“啊——”傅靈佼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起來。
不止是她,江啼和林星垂也被嚇得不輕,一同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受驚的表情不說,後者還險些跳上石凳。
杳杳笑得前仰後合:“你們好專注啊!我又不是禦劍來的。”
“你是不是欠揍了,”傅靈佼衝上來就要錘自己師姐,“比賽場地看完了嗎就跑過來打擾我們!”
杳杳邊躲邊點頭:“看完啦,不過——”
“嗯?”林星垂收了促織盒子,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小師叔和南淵給了我不同的建議,相差很多,我不知道該聽誰的。”
江啼道:“說說看。”
於是杳杳將二人的打法敘述了一遍,大師兄和二師兄聽後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一時間也犯了難。
最後還是林星垂腦子靈活,合掌一拍道:“現在想這麼多做什麼?反正是你打,兩個方法都記住了,到時候哪個好用就用哪個。”
杳杳一怔,醍醐灌頂,立刻眼睛彎彎地笑起來。
“還是二師兄說得對,我不該糾結如此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