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首萬裡02(1 / 2)

仙門二世祖 鮮魚口 8837 字 10個月前

夜幕萬裡,杳杳禦劍淩空, 沉默地俯視著昆侖中的數千宮觀。

劍峰肅穆莊嚴, 像是在黑夜中無聲無息的天神冷刃。

風很大, 她的長發被吹起。

這段時日發生的事情逐漸串聯, 從風靄的劍出現,再到師父‘毒發身亡’,杳杳隻覺得那一直埋在她心底隱隱的不安, 忽然如冰山一般徹底浮出了水麵。

昆侖每天都有弟子在半空中夜巡換崗, 保衛這片區域,杳杳所處的位置在巡邏交接的一處盲區,這裡在禪峰頂上,視野很好。若非有修禪弟子禦劍,那麼這個地方幾乎不會有人發現。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低頭看去。

比起劍峰和五行峰的燈火, 禪峰顯得漆黑又寂靜。

“掌門, ”杳杳忽然輕聲開口,“你不管嗎?”

昆侖掌門閉關十幾載, 不理世事也不問昆侖事務,所以才叫黎稚秦暮等人, 一直獨攬大權。

正想著, 忽然一人從劍峰離開,寬袍廣袖, 腰佩飛鶻, 正是風疏痕。

杳杳看了他片刻, 忽然自綃寒一躍而下!

長風呼嘯,尤帶幾分冷意。縱然已經入夏,但連續幾天的雨水讓並未走遠的料峭春寒去而複返。杳杳本就略有些體力不支,此時下落,她更覺得心肺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壓著,讓她難以喘息。

好在這痛苦轉瞬即逝,她飛身抓住疾馳而來的綃寒,而後輕巧落地。

一抬眼,恰好在劍峰大殿之前。

望著麵前最後的一十九節台階,杳杳輕輕歎了口氣,一步踏上。

然而下一刻,她卻忽然被攔住了。

“杳杳,不要再上去了。”少年清淺的聲音響起,竟是齊朝衣。

今夜是他夜巡。

“朝衣,”杳杳看著對方的臉,有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好久不見。”

齊朝衣知道正法峰的變故,忍不住皺起眉,略帶心疼地看著她,但卻並沒有放下手,隻是低聲勸慰道:“正法全部弟子禁足,你現在不可以去劍峰大殿,否則我師父怪罪下來,你會和江啼一樣的。”

“朝衣,”杳杳道,“我沒有師父了。”

她抬眼,目光漠然地看向對方:“所以我又為什麼要在乎你師父的怪罪?”

“春方遠峰主故去,我們都很難過,”齊朝衣道,“可你現在硬闖卻並不能做什麼,隻有抓到了那下毒之人,才能——”

“我師父的死和黎稚有關!他根本就不是因為妖毒而死——”杳杳打斷對麵少年的話,冷聲道,“黎稚有事情在瞞著我們。”

齊朝衣呼吸一窒,眼神轉為震驚和無措。

眼前的少女說得話太過離經叛道,導致他看了杳杳很久,仿佛在確定究竟是誰瘋了。良久之後,少年搖了搖頭,更加堅定地站在了她的身前。

“不可能,”齊朝衣道,“我不相信這件事和我師父有關。”

杳杳聽他這樣說,便不再看他:“那你讓我過去,我要親自確認。”

“不,”少年站在比她高兩節的台階上,伸出手,以劍鞘相阻隔,“杳杳,如果我此時讓你過了,你就是違反門規,會挨責仗和關禁閉的!我不能讓你過!”

見昔日好友如此固執,杳杳歎了口氣。

“我來劍峰時,曾與二師兄說,攔我者死。”

齊朝衣一怔:“你——”

“對不起了,朝衣。”杳杳眼神悲切,卻忽然出手!

她並未用劍,而是指尖夾著兩片類似符咒折法的草藥,在出手的那一瞬間驟然點著了。

齊朝衣大驚之下不敢貿然相抗,但是那草藥燃燒後並非是直接啟動的五行術,而是冒出了一縷白煙,瞬間撲向了眼前的劍峰少年!

他來不及揮劍阻擋,便接連吸入了幾口氣體,而後軟軟地倒下。

杳杳連忙上前護住齊朝衣的腦後,讓他靠在了一旁的山石上。

“我知道你一心向道,愛昆侖,也愛劍峰,更敬重黎稚,”杳杳輕聲說道,“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對不起,朝衣。”

做完這一切,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大殿。

山中露重,窗棱上積攢的水汽凝聚成水珠,正淋漓著滴答作響。

黎稚垂眸看著一卷書,那是祁連掌門離開時贈予昆侖的劍譜孤本,極為珍貴。

正當他看得入神,忘了周遭景致時,忽然間,燭火輕輕飄搖——起風了。

黎稚抬起眼,意識到窗子都是關閉的,若是有風來,那一定是從門前來的,而此時已是宵禁時分,除去夜巡弟子,並不會有人來到劍峰大殿。

一念至此,他眼中忍不住多了幾分警惕。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於黑暗中,一身正法峰道袍的少女忽然出現。

杳杳隻將長發隨便挽起,幾縷落在臉頰邊,襯得她眉眼極黑,瞳孔則是這夜中的心頭火,照的人肺腑都有種燒灼之感。

“杳杳?”黎稚皺起眉,不知為何,他竟下意識握住了桌上的佩劍。

“峰主,”杳杳輕聲道,“我是來向你詢問我師父過世一事的。”

黎稚並不意外對方忽然而至的理由,但卻不認同地說:“我之前不是叫正法峰弟子暫時不要離峰嗎?此事我們已經同風長老商討過了,這幾日便會有定論。”

“那些話我都不想聽,”杳杳道,“我隻想聽你親口說。”

黎稚有幾分不解:“親口聽我說?我現在說與幾日後說,又有什麼區彆?”

杳杳道:“幾日後當著昆侖眾人昭告天下,你會說想讓人們聽到的,這是為了維護整個門派的穩定與平和,但卻不一定是真相。”

黎稚臉色驟變:“你這是哪裡的話?我為什麼要騙你?”

“峰主不覺得整件事都有些荒誕嗎?”

杳杳不笑時,五官其實總帶幾分冷意,隻是她愛笑,於是便被衝淡了。

然而此時,她眉目冷肅,帶著化不去的戾氣。

“你們說我師父是毒發身亡?”杳杳有幾分嘲諷地問,“對嗎?”

麵對這樣的少女,黎稚的心中不由自主產生幾分陌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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