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女兒的固執,照羽免不了又是一陣頭痛。
然而若不順了她的心意,以杳杳的固執程度,絕對是要自己單獨行動的。而照現在四境的混亂情況來看,除去巫南淵,便隻有眼前這人,還勉強有幾分實力保護杳杳。
一念至此,照羽冷哼了一聲,而後毫不遲疑地拂袖,轉身離去。
“讓這小子原地等著,若非我的命令膽敢上山,立刻殺了!”
翎翀也不顧自己有無這個本事,立刻道:“屬下遵命!”
風疏痕微微一笑,並沒有跟上。
而另一邊,杳杳自從聽到昆侖正法來到玉凰山前的消息後,就一直沒能靜下心來做事,她的眼睛沒有完全好,還需要蒙著紗布,然而若是非要睜開眼看,也大約能看到不甚清晰的輪廓了。
梯山塔的陣法的確威力十足,但在巫南淵的細心照料下,杳杳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個七七八八,比起一開始重傷垂死的模樣,可以說是在飛速痊愈了。
身體將將好,她便坐不住了。
“風疏痕來了?”杳杳好奇地想要站在鴟張樓上向下看,然而努力了半天,卻不能透過紗布看到分毫,於是更著急,“他突然來做什麼?我爹是不是難為他了?打起來了嗎?”
櫛風大大咧咧道:“殿下不用在乎這些,他來就來了,叫他在外麵呆著,然後隨便打發了便是。”
杳杳猶豫道:“這合適嗎?”
櫛風道:“有什麼不合適,沒把他打出去就算客氣了。”
“真的打了?”杳杳驚訝道,“我得去看看!”
“殿下你就歇會兒吧,穀主好像要到了,”沐雨連忙提醒道,這一日,藥王穀中有製藥之事需要會議詳談,穀中的長老和大弟子來了不少,正與巫南淵商討,“要不要換了衣服,我們去樓下等?”
杳杳擺擺手,有些沒心思:“南淵忙著呢,讓他先做自己的事吧。”
沐雨卻道:“可是你們約好了今日去賞荷。”
杳杳一愣:“……昨日約的?”
櫛風連忙道:“殿下你怎麼回事呀?忘了?是不是那個風長老一來,和穀主越好的事情就全忘了呀?”
“怎麼會!”杳杳皺起眉,“我們五天後就要一起回藥王穀了,我記得呢。”
櫛風歎了口氣:“殿下可不要再犯傻了,那個風長老隻會害了你。”
“……”杳杳有一瞬間的黯然,隨即裝作無所謂一般地笑著回道,“也沒有那麼嚴重,上次是我托大了。”
她雖然心知她們都是為了自己好,但卻忍不住替風疏痕反駁,但轉念一想,她也並非是反駁,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如果她能提早料到梯山塔的陣法,或者是回家叫夠了人手,便不會受傷了。
這樣想著,杳杳忍不住覺得自己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穩定了一些。
在聽到風疏痕已經到玉凰山下的消息時,她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還撞翻了身後的椅子,杳杳還從沒有體會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夾雜著緊張、矛盾、委屈,最後融化在一起,變成巨大的……喜悅。
杳杳很奇怪,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竟然會開心。
前些日子的傷痛幾乎是一掃而空了。
她覺得自己的期待忽然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而正當櫛風沐雨陪著杳杳待在房中時,照羽忽然到了。
櫛風連忙過去相迎:“陛下,山下那個人——”
“是風疏痕來了。”照羽言簡意賅,卻神色冷凝。
此刻,妖主這震懾寰古的豔絕容貌幾乎能刮下霜來,若非他女兒此時恰巧看不見,不如非得嘲笑不可。
杳杳聞言小心翼翼地問:“那我要去見嗎?”
“我不希望你去見他,”照羽冷冷道,“你也說了,風家人掌天機,而昆侖現在的動作也許隻是一個開始,他能夠暫時蒙混對方來到玉凰山,卻不能一直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所以當他風疏痕的複仇正式開始時,你必將身不由己地與他一同以昆侖為敵,也就是與四境為敵。”
杳杳認真聽著,並沒有說話。
照羽看著自己女兒的神色,片刻後,卻輕輕歎了一聲。
“但是這件事在你,若你想見,我也不會攔著你。”
杳杳有些意外:“嗯?你為什麼不攔著我?”
“阻攔沒有用,”照羽頗有幾分煩躁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我曾經總是不由分說地將你關禁閉,叫你悔過,這種蠻橫甚至從當年的玄避一事便開始——我認為避開是最好的保護,其實並不是的。”
“那我可以自己選擇嗎?”杳杳問,“我去和他談談,然後再做決定。”
照羽應允:“你隻需知道,無論是何選擇,玉凰山、我,永遠為你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