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霧中宿07(1 / 2)

仙門二世祖 鮮魚口 13413 字 10個月前

在桑墟混了幾日, 林星垂因鑄劍之事仍要繼續,而杳杳他們又必須回藥王穀詢查盒中文字一事, 所以眾人不得不分開了。因為玄避的緣故,燕飲山不方便同去藥穀,於是隻得坐鎮東境,等著風疏痕他們的聯絡。

有桃核在,他們便不必再乘雲舟,隻需要一日就能回昆侖。

臨行前, 風疏痕再三叮囑, 隻需在正法峰做好自己的事情,認真修習即可, 其他事項不必再管, 然後又讓桃核保護三個孩子的安全, 這才放心讓他們回去。

傅靈佼沒心沒肺,隻在走的時候略有些舍不得阿鐘。

不過後者允諾, 一旦桑墟的事務平穩一些了, 便會去昆侖探望她, 到時二人再一同研究機關術之事, 總算是讓有些黯然的少女開心了些。

此間事了, 杳杳與風疏痕乘雲舟回了藥王穀,一路上她都有些惴惴不安, 盒中事像是一塊陰雲一般在心上陰雨連綿, 杳杳看著舟下渺茫浩瀚的雲海, 一時間竟毫無欣賞的心思。

她鮮少這樣, 而這危機感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靈佼他們回去,昆侖會暫時放鬆警惕,而桃核又在,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才對,”杳杳道,“但是黎稚這個人心思複雜,我總是不放心他。”

聽她如此說,風疏痕忽然想到當初試劍會最後一場,杳杳吃的虧,於是忍不住提起了舊事,問道:“那日你受了委屈,若我不出麵,你會怎樣?”

“我不會怎樣,”杳杳漫不經心地說,“那天我就已經說了,我的委屈,已經以我的方式解決了,如果萬俟槿仍來煩我,我再打她便是。”

她抬起眼,看向風疏痕,而後笑了一聲,“我竟忘了,她已經死了。”

“待我們查出那個文字的意義,”杳杳道,“然後你會做什麼?”

風疏痕道:“若我哥的死和春師兄的死都是黎稚所為,那我便將此事開誠布公地講出來,以四境那群修者的心性來看,他們必定會喜歡昆侖峰主跌落神壇,我不會叫他如此容易地死,他死之前,一定要聲名狼藉。”

“聽起來,好像你與風靄行事準則不太相同?”杳杳忽然揶揄道,笑嘻嘻的盯著風疏痕的眼睛看,“若是他在,一定會攔著你。”

而後者聞言也笑:“但這是風疏痕的行事準則。”

“到時我幫你,”杳杳一躍,坐上了雲舟的邊沿,她臉上掛著笑,晃了晃雙腿,“我與此人的仇,也不能這麼輕易就解了。”

她看著遠遠的雲,眼眸中滿是複雜難解的情緒:“若非因為他,師父今日也會在桃核的背上,已經入夏了……師父竟然已經,走了這麼久了。”

杳杳說完這話,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彆想了,”風疏痕拍拍她的肩,將杳杳攬入懷中,“會有結果的。”

……

剛回到正法峰,三個人正嘰嘰喳喳地討論下午吃什麼解暑的零嘴,傅靈佼卻眼尖地看到他們院落的石桌旁,坐著一名少女。

她並未穿昆侖的常服,大約是今日並不修煉的緣故,一身白衣,更襯得她黑發如墨,肌膚如瓷。見正法峰的主人們回來了,楚月灰站起身,露出一個嫻靜的笑,然後說道:“又是新月,我來提前送符紙。”

江啼連忙迎上去,客氣道:“怎麼好麻煩楚師妹總跑來。”

“反正我也是無事,”楚月灰溫溫柔柔道,“近幾日師父忙碌,弟子們都有些疏於修習,我也不例外,但朝衣卻很刻苦,我又不想打攪他,隻好來正法峰叨擾。”

林星垂摸摸自己的頭發,難得在此時沒了什麼舌燦蓮花的機靈,略有些磕絆地說道:“我們正要做些東西吃,你不妨也、也留下吧,隻不過杳杳她不在,你彆嫌無聊就是了。”

傅靈佼立刻瞪了自己二師兄一眼:“你說誰無聊呢?”

“我無聊我無聊,”林星垂連忙改口,而後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月灰,“當然,你若是有事,也可以先去忙。”

楚月灰搖了搖頭:“自然沒事。”

她將五行峰上好的符紙遞給江啼,然後挽了袖子,笑眯眯地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我記得你們也離開正法峰有一陣子了,春末初夏風又大,應該需要將大殿打掃一番吧。”

“怎麼能讓你幫忙!”林星垂連忙跑過來,阻止道,“你這一身白裙子,就在一旁陪我、呃,我們聊天就行。”

楚月灰見他如此說,也不再堅持,笑著點了點頭:“好。”

幾人剛從桑墟回來,自然是很多事情要忙,傅靈佼負責將大殿之前的落葉殘花掃攏到一起,拋入山澗泥土中,作為其他植物的養料。

江啼則開始清掃除去大殿之外屋舍的灰土。

林星垂在殿中忙著,楚月灰站在門前,以五行術,徐徐送了些乾淨的泉水。

“謝、謝謝。”不知怎麼的,林星垂一旦與楚月灰說話,便有些緊張。

後者彎著眼睛輕笑起來:“沒關係。”

說完,二人之間陷入沉默。

林星垂向來是活絡熱情的性格,生怕自己這位師妹覺得尷尬,連忙隨便找了些話題:“不知我們在桑墟這幾日,五行峰都在做什麼?”

“師父很忙,時常無暇顧及我們,但好在這一年的修行大致已有了規劃,而幾位師兄師姐也能幫襯著,所以也無大礙,”楚月灰回答道,“在妖毒清除之後,我們便下山了兩趟,都在離鳳川不遠的地方。”

林星垂問道:“去那裡做什麼?”

“修行而已,”楚月灰溫柔道,“然後幫助了一些人,他們都是之前因為仙門爭端,被傷及無辜的普通人,這幾次下山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需要幫助的人那麼多。”

“的確如此,”林星垂點點頭,將一些被風卷進大殿的葉子掃了出去,站在少女身邊,與她說,“之前治水,我也有過這種感覺。”

楚月灰道:“不過我也明白,縱然我力微弱,也要出手相助,這才是修者的職責所在,不是嗎?”

“沒錯!”林星垂大力點了點頭,“這點你和杳杳說得幾乎一樣。”

提到杳杳,楚月灰好奇地問:“她去什麼地方了?為何還不回來?朝衣先前問了我很多次,在藥穀時看她神色倒是無異,隻是一直不回正法峰,究竟所為何事?”

林星垂也不清楚她與風疏痕的關係到底怎樣了,想了想,便搖搖頭,做出一副無法回答的為難表情來:“這事要聽她自己的,我這個師妹,主意大。”

聞言,楚月灰笑出聲:“主意大的人,往往可以成大事。”

“這話倒是不錯,”少年讚同道,他用對方引來的泉水洗了手,拿著一張帕子慢慢地擦,忽然道,“楚師妹,你過會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我們幾個人這些日子吃飯一直在湊合,師父不在了……怕你吃不習慣。”

楚月灰微微睜大了眼,而後搖搖頭:“怎麼會,你師父的事情……”

她咬了咬嘴唇,並未將話說明白,而是話鋒一轉,繼續道:“其實往常我在家中時,都是我下廚的,隻不過來了昆侖便沒了什麼機會。若是你不嫌棄,不妨今日讓我來試試?”

“啊?”林星垂抓抓頭發,“你是客,怎麼好意思?”

楚月灰見對方臉有些紅,忍不住笑:“有什麼不好意思?都是昆侖弟子,怎會有主客之分?而且你也不必再叫我楚師妹,月灰即可,不然太生分了。”

“好好,”林星垂連連點頭,“那——月灰?”

楚月灰很少笑得如此開心:“多謝,星垂。”

二人相視而笑,然後楚月灰也進了大殿,與少年一同將剩下的事情收尾。

“不知魔修的事情如何了?”她問,“前些日子,那個偷盜金丹的燕飲山,鬨得整個四境沸沸揚揚,聽說正法長老親自去緝拿,但是久久未有回音。”

想到桑墟的一片繁榮,還有那個看似不靠譜,實則十分有趣的魔修,林星垂也不好說實話,隻得回答:“我們見到小師叔時,他似是尚未成功,我想之後應該還在桑墟附近平亂吧,總之那個燕飲山——他也跑不了的。”

“我總覺得此事有些奇怪,”楚月灰道,“若是說此人將金丹儘數拿去修煉,魔修和我們本是兩種修煉體係,並不相同;但若說他隻是單純的想要來找些麻煩,卻又太大動乾戈……”

林星垂並不清楚其中始末,隻是大約知道應該與師父的死有關。

然而眼前的少女聰明至極,他總怕對方猜出什麼,縱然楚月灰是杳杳十分好的朋友,更是信得過的同門,但他卻仍然不願將對方卷入此事。

於是林星垂道:“將這件事交給小師叔吧,他可以解決的,再說還有杳杳和玉凰妖主,我想再過一陣,便能水落石出了。”

“那我不想了,”楚月灰從善如流,甩了甩手上的水,“我們去做晚飯?”

林星垂立刻點頭:“好!”

幾人花了兩三日的時間,方將正法峰打掃了出來,齊朝衣忙完了自己劍峰的功課,於是也跑來這裡找幾個人玩,原本稍顯冷清的正法峰因為他們的加入,竟然又恢複了曾經的熱鬨。

“我竟不知道,原來靈佼的機關術這麼好?”楚月灰讚歎地看著在靈力驅動之下,一個慢慢站起身的巨大木人士兵,他抬手時關節各處活動自如,隻是稍顯僵硬罷了,但卻可以進行簡單的格擋和攻擊動作,若是傅靈佼的靈力再強一些,那幾乎是真的可以用它去打仗了。

傅靈佼一邊用銼刀打磨木人的關節,一邊笑嘻嘻地回過頭:“其實原本它還站不起來,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嗯?”楚月灰好奇地蹲在她身邊,“昆侖中還有精通此道的嗎?據我所知,就算是築峰弟子,也未必能造出這麼大的木人來呢。”

“唔——”

意識到非鐘的身份,傅靈佼含糊其辭:“是杳杳帶我認識的,並非昆侖弟子,我想應該與玉凰山有些關係吧。”她隨便說著,反正半妖和妖就差一個字,她便隱去燕飲山這層關係不提了。

“原來如此,”楚月灰點頭,“來,我幫你將最後這塊木頭做好。”

在一旁,齊朝衣正將幾塊瓦片修補好,然後遞給站在梯子上的江啼。

“杳杳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他有些鬱悶道,“我都有一陣沒能好好與她說兩句話了。”

江啼想了想:“應該是快了,彆著急。”

“也不知她劍法練的如何了,”齊朝衣靠在一旁,輕輕敲著劍鞘,“藥王穀匆匆一麵,到覺得她好像有些變了。”

林星垂在一旁輕輕“嗯”了一聲:“怎麼?”

“不大愛笑了,”齊朝衣道,“而且也不怎麼愛說話。”

少年聽後不語,他對杳杳和風疏痕之間的事情都知之甚少,更不要提一直身在昆侖的齊朝衣了,但若說對方提及的那些變化,這倒是真的。想到這裡,林星垂忍不住有些擔憂,但卻又隻能等他們回來之後,才能問清楚了。

正說著話,忽然有個清朗的少年音響起。

“哇——你真的做成了?!”

傅靈佼嚇了一跳,甚至險些將手上的木人關節崩飛,她回頭看去,隻見非鐘笑嘻嘻地蹲在大殿院外的牆頭上,正探頭探腦地向裡麵看來:“這麼多人在啊,都是正法峰的弟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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