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出倏然暴漲的殺意和劍氣,傅靈佼乾脆地發射了□□,三十六道藍光瞬間飛馳而去,帶著破空的力道——
江啼在旁邊被劍氣逼得一口血噴出來,趁著這個機會,他拚儘全力,以自己全身的血轉瞬造了個新的陣法,也是同時,他的血幾乎要流儘了。
“星垂——走!”他已是垂死,幾乎是靠著回光返照的那一口氣,才能如此大聲地喊,“走!”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黎稚劍法如龍,便已經斬斷了那些箭矢!
然而就當他一劍刺出時,忽然,又一道影子猛地撲了上去!
非鐘!
那清秀的魔修少年伸手一沾,指尖立刻染上幾許江啼的血。血紅色的亮光在正法峰大殿之前驀然亮起,他奔來之時順手幫對方完成了最後的陣法,而同時也以血催毒,對著黎稚攻了上去。
“彆廢話!快走!”非鐘回頭看向傅靈佼,“去找燕老大!”
“非鐘!”傅靈佼的心一瞬間被揪緊了,她知道對方根本不是黎稚的對手!
“靈佼,”林星垂一把揪住她:“我們走!”
說罷,少年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師兄。
後者伏在地上,再無聲息。
黎稚目色冷然,抬手一道劍光襲來,傅靈佼驚叫了一聲,轉身就要跑,然而那無匹的劍光如影隨形,眼見著就要將她劈成兩半!隻是令人意外的是,劍光打在了她背上背著的一樣東西上,竟然瞬間無聲消散了。
包裹著那樣東西的絹布四散,少女連忙回身去夠,一塊玄色石頭露出來。
——是玄青鏡。
“走!”非鐘再道。
傅靈佼哭著抱住鏡子,幾乎不敢再看眼前的場景,便扭頭猛地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楚月灰正在外麵接應,見二人出現,她立刻控製著九張符咒淩空豎起,陣法層層疊疊而上,瞬間將大殿封住了。
“月灰——”最後的畫麵中,傅靈佼看到非鐘被黎稚刺了一劍,鮮血猛地潑灑出來,但少年卻不退,反而是以自己的血,催生出更強烈的毒來。少女拖著哭腔,覺得那一劍又一劍好像砍在自己身上,“非鐘會死!”
楚月灰麵色冷凝,手中卻不停,不斷改變著山石走向。
“他知道自己會死,”她抬眼,“你們不能死。”
忽然,龍吟聲起,在禪峰之上,一條通體玄色的龍騰雲而上,幾乎是瞬間,風起雲湧,天色變得漆黑,隻有正法峰上陣法的光亮在昏暗中極為明顯。
整個大陣在角龍遊動的瞬間開始發出聲響,仿佛是即將碎裂的琉璃瓦,正在受著強大暴風雨的衝刷一般。
緊接著,劍光忽然暴漲,有一道流星似的光芒,快到幾乎讓人無法捕捉到它的軌跡,竟然直接沒入了角龍堅固不破的麟甲中。
角龍吃痛嘶吼,全身傾斜了一下。但是下一刻,它卻依然仰頭長嘯,一爪拍向了昆侖神山上那座曆經過無數風霜雨雪的石雕——那石像是一柄劍的模樣,未經雕琢,僅有風雨磨礪。
世代相傳,已有千年。
隻聽一聲巨響,山石碎裂,大陣都隨之抖了抖。
而後角龍蜷縮身體,竟然再度俯衝而下,似是要和那道劍光不死不休!
“我們需要桃核,”楚月灰回頭看了看自己封住的大殿,那裡麵屬於非鐘的血紅陣法越來越微弱,對方顯然已經撐不住了,“我要把你們送走。”
林星垂大驚:“那你呢?”
“我沒事,”楚月灰搖了搖頭,在如此情況下,少女顯示出了從未有過的堅韌和冷靜,“並未有人看到我,何況此時的昆侖,已經亂了。”
仿佛為了印證少女所說似的,劍峰、五行峰、禪峰,越來越多的弟子,因為大陣的刺耳聲波和龍吟的衝擊被重傷。
他們身在正法,卻能聽到那邊越來越嘈雜的呼喊和尖叫,有一瞬間,林星垂覺得自己並不在仙門,而是身在地獄。
“非鐘怎麼辦!”傅靈佼回頭看向那因為道路扭轉,已經消失在視線中的桃峰大殿,最後一個畫麵是少年的血自背上噴湧而出,她揪住自己的頭發,大哭道,“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
“下山,”楚月灰道,“立刻。”
而另一邊,角龍仍然在與那道光鏖戰不休。
就在它再一次被劍光擊中的瞬間,角龍仿佛已經失去了戰鬥意誌,竟然歪歪斜斜地朝著他們的方向傾斜著落了下來。
“桃核!”林星垂瞪大了眼。
漆黑的角龍從天而降,速度極快地俯衝而下,那道光似是沒有料想到自己的攻擊對象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一時間也停了下來,似是正在猶豫是否要追擊。
楚月灰卻瞬間明白了角龍的意思!
隻見角龍飛來,速度極快,甚至直接撞塌了前山的大部分山石,朝著正法峰西側的深淵而去——少女見此,眼神一凜。
就是現在!
她伸手運符,猛地用靈力將林星垂和傅靈佼向前一推!
兩人猝不及防,便直直墜落了下去——
“月灰!”林星垂想要反手抓住少女,“月灰——”
楚月灰卻背過手,搖了搖頭。
角龍將泥土草木撞得七零八落難成樣子,山石蹦碎,此時的正法峰已經崩塌的不成樣子了,然而它卻在深淵之下,接住了急速下墜的兩個人,如同一道遊雲一般自低穀之中衝天而起,直上蒼穹!
楚月灰見兩人無恙,彎起唇,露出嫻靜的笑。
“謝謝,星垂,”她低聲說,“真的謝謝。”
與此同時,整個正法峰因為大陣的空洞,還有自身疊加了太多的陣法,導致被角龍一撞之下,那些陣法開始互相吞噬侵略。
無數光耀一層一層的冒了出來,讓整個正法峰隆隆作響。它自萬丈之下的最下方山石開始迸裂,那些裂縫罅隙逐漸擴大,山體隆隆作響,而後,正法大殿率先響起了猛烈地爆裂之聲!
幾乎是瞬間,正法峰便被無可逆轉的崩塌與大火,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