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解心(1 / 2)

金翅女帝 青山春雨 8404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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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請更衣後再去見楚將軍吧,以示對他的敬重。而且,請給楚將軍一點時間準備,想必他不想如此模樣見主上。”行如阻止金簪奔向營房。

清雅上前道:“主上,您衣衫儘濕,確實不妥。請隨我來。”

金簪的心情複雜,在清雅的招待下換一套樸素乾淨的裙裝,打理濕漉漉的長發。

待她收拾妥當,江城子、何秋刀、東方川也被日冕的人領來同淩雲、陸魚兒幾人彙合。

金簪被請到楚甲子的門外,深吸口氣後推開門戶。端坐桌前的瘦弱男人除去胡子,顴骨分明的臉頰肉眼可見的瘦弱,望來的目光有躲閃和羞愧。

曾經的楚甲子有多麼強壯,世人有目共睹。曾經的他何等的意氣風發,敵軍陣前所向披靡,如今的他卻已經瘦得脫形。

他試圖撐桌子站起,卻被快步近前的金簪壓在手腕,讓他跌坐在凳,也避免他失態摔砸在地。

“不要見禮。你永遠都不必向我行禮。”金簪哽聲道。

楚甲子無顏見她,垂落的腦袋磕在桌麵,聳動的肩膀以示他內心的劇烈掙紮。

金簪坐在他的旁邊,緊緊地攬住楚甲子的雙肩,低聲道:“金平三年,你將廢人般得我抱到古鬆樹下,那夜的月色很美,我的心裡很傷,像是……現在得你一樣吧。

甲子,我重新站起來,你也一定能。

你是我親封的護國大將軍,為我周朝延續十年壽命,你定鼎的局麵,到現在還穩住西麵、北麵戰線。你是大英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必然也是。

你要知道,若沒有你,摩爾人的狼騎早已奔踏在這片大地,硝煙四起、百姓流離,你對百姓的付出有目共睹。

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守護金簪、守護大周黎民的大將軍。”

楚甲子的心在這番安慰下漸趨平穩。

然而,他的目光落在無法動彈的腳踝,想起軒轅金香的憤怒言語:

“楚甲子,軒轅金簪親封的護國大將軍,你敢呸我……朕?既然這樣,朕得不到你,她軒轅金簪也休想再得到你。

她曾經放言將朕嫁得遠遠。今日得她在哪?在秋山之巔墜崖後屍骨無存,或是喪家之犬般扮可憐求人收容?

在烽煙四起的京都還是狼狽不能待人的東都?

朕的日照君得不到你,朕就替他廢去你的雙腿,看你如何再站起來幫她。

來人,斷去他的雙足腳筋,朕要讓他一輩子不能再幫軒轅金簪這位敗國的好皇姐。哈哈哈……”

楚甲子回憶起瘋狂的軒轅金香,斷續道:“我……是真……的廢了,無法再……保護陛下。”

金簪彎身,輕靠在楚甲子寬瘦的肩頭,像是多年前的月下,躺靠在甲子的懷中。

這個男人始終是溫暖強壯的,像他的祖父。

“當年,摩爾人突破西行關,滿朝文武靜如雞子,唯有楚太保披甲上朝。於眾人裡鏗鏘有聲,拍胸脯向風子鸞立軍令狀,不是他死就是摩爾人死。

當時,我在朝珠後看著那位身老心不老的大將,被他的勇武感動,因此銘記一生。

楚太保雖沒有正式教過我,但他用行動給金簪上課。

甲子,你是楚家的後人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像楚太保一樣再次站起來。”

楚甲子緊緊地攬住她,腦海裡滾湧祖父的麵容和他的教誨。

楚太保:“我楚家男兒可在戰場上流儘最後一滴血,絕不是窩在百姓背後安享榮華、貪圖享樂之輩。

甲子,祖父給你取名‘甲’字,真正的用意不是讓你處處拔得頭籌,而是希望你在國之危難時,第一個站出來,承擔起一個享受百姓奉養者該承擔的重任。”

楚甲子的身體從緊繃轉為鬆弛,祖父的教誨、為人的責任、護她平安的意誌,諸多念想在乾涸的心土上再次生出苗芽。

金簪安心地閉上眼睛,輕語呢喃:“甲子,莫忘記。原本你去西行關,也沒什麼人手。我記得那夜,你有膽識、謀略、誌氣和楚家的名聲責任。

這些永遠不會消失,甚至因你的忠貞,而名揚天下。

甲子,同多年前一樣,金簪和天下,都需要你。”

楚甲子側臉看向閉目的金簪,緊緊地閉上眼,滑落一行熱淚。

良久後,他抹去眼角的淚意,壓下喉口的艱澀,扯起唇角:“陛下,為何要戰館主日冕?”

金簪彎唇,輕笑道:“他挑釁我,罵我是落魄的雞。不過,那叫清儒的人挺不錯。行如同我說,外頭傳言日冕好男風,實則是喜歡同男子摔跤搏鬥。”

她仰臉朝平靜的甲子暖暖地笑開:“認真打,我未必是他的對手。不過,他想輸,又不想輸得太難看,才被我有機可乘。我是覺得勝之不武,但也沒出夠氣。

你是我的大將軍,有機會,你幫我揍他,堂堂正正贏他。”

楚甲子的目光流露失落,卻被金簪捧起臉。

他定定地望向她,心中的慚愧、羞怯以及無言……化作一股熱流,衝上兩頰、眼瞼。

金簪盯視他躲閃的眸光,認真道:“若是你,一定能打贏他。你的護國軍,不亞於任何人。

我記得老師曾說過:驅人之兵,非在一人,而是軍心。你就是護國軍的軍心。

甲子,西、北雙線都需要你,為百姓黎民、楚氏的榮耀,再幫幫我們。”

“陛下……”

楚甲子緊緊地抱住金簪,淚水落在她的裙領。

他不願讓她看到自己的無能,卻掐不斷心中被她溫暖澆灌的希望苗芽,甚至因此生起股火焰,屬於楚氏生來就在燃燒的名為責任的火焰。

**

金簪離開楚甲子的房間,命他好好休息。

她關上房門,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握在手腕。

淩雲張一雙清澈卻蘊含複雜情感的雙眸,拽著金簪向沙場的邊角快步走去。

金簪沒有抗拒,隻是環顧四周,朝行如的人壓下手,示意不要追來。

淩雲在屋簷下喘息好幾聲,才措辭發問:“金平元年,京都風子鸞一案被捕六府,共計三十五口人在街角被斬。你才是殺風子鸞計劃的主謀,為何不救那些人,而是讓他們白白替你去死?”為什麼要送那封送行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