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按照保羅的指示坐在了那個請假的研究員的位置上。
左右都是專心致誌工作的人,他的麵前亮著依然在工作著的電腦,上麵的軟件用英文字符標誌著功能,最大的界麵則是一幅不斷上下起伏的曲線圖,下方以秒為單位注明了時間,曲線還在不斷向右延伸。
中原中也坐立不安,因為他發現自己對這台電腦束手無策。
但好在左右的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無措。
桌子上除了電腦外還擺放了一些與研究有關的文件,他本就想尋找關於荒霸吐有關的情報,此刻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這個工位的主人應該是位女性,妥帖地放在桌子右上方的工牌上印著她笑地溫婉的照片。中原中也掃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他剛想伸手去拿那疊被壓在工牌下方的文件,邊上一個聲音喝住了他。
喂、彆亂動。
他轉過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是坐在右手邊的男人。
此刻對方正轉過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伸出去的手。
彆亂動不該動的東西。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覺得這個男人的姿勢有些僵硬,那雙手似乎從剛開始起就保持放在鍵盤上的姿勢,但他既沒有見到他的手動過,也沒有聽到鍵盤敲擊的聲音。
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底下不見陽光的關係,這裡幾乎所有穿著研究服的人都有著慘白的膚色。
中原中也搬出借口:剛剛那個保羅讓我來這裡接手工作。
彆亂動不該動的東西。
喂、我可是來幫助你們的,中原中也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計劃是按兵不動以及在這裡無法使用異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忍耐對方的無禮。
彆亂動不該動的東西。第三遍,那個男人用同樣的語氣說了第三遍,沒什麼情緒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說了什麼。
中原中也隻能收回手。
見他照做了,那個男人也立刻轉移了視線,看上去不想再和他進行任何對話,那死水一樣的眼睛繼續看向了電腦屏幕,雙手依舊擺放在鍵盤上。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那上麵顯示著和他麵前電腦一樣的頁麵,曲線不時上下波動著,如同海麵。
儘管有所波動,但看上去目前並沒有出現任何危險。
坐在左側的男人麵前也有著相同的電腦,但和右邊的人一直麵無表情地盯著看不同,他埋首在案前,一直寫著什麼。
有了剛剛的經曆,中原中也不敢再做明目張膽的動作了,但僅僅是坐著可不會有情報找上門來。
他裝出一幅認真盯緊圖表的樣子,偷偷用餘光瞥去。
極好的視力讓他能夠看清楚對方的紙頁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看上去是同一個名詞的重複。
【荒霸吐】
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荒霸吐
從上到下全都是一個名字,甚至在他的桌子上已經散落了許多寫滿荒霸吐這幾個字的白紙。
中原中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文字也能夠給人這樣的衝擊力和恐怖感。
左右兩邊看上去都沒有一個正常人。
他開始懷疑將計就計這個計劃是不是一個好主意了。
他們所在的位置位於整個研究所的最底層,而按照電梯顯示的標號,這裡是第四層。
排除還未探索過的第三層,第四層的空間應該是最寬闊的。
但同樣的,由於位於最底層,從上方可以非常容易觀察到這裡的動靜。
中原中也回憶剛剛下來的過程中觀察到的結構,對比保羅和第一位男研究員所說的話,這裡似乎的構造似乎是一個類似放射狀的地下設施。
以最底層的圓形研究場所為中心,放射出多條鏈接衛星實驗室的通道。
他們最開始從管道降落到的,應該就是其中一條。
從這樣的布置也可以看出,整個研究所最主要的研究項目就是【荒霸吐計劃】。
而衛星實驗室所進行的應該是次要的研究。
可能這也是為什麼第一位研究員在談及另一位顯然不是從事【荒霸吐計劃】的研究員時,出現的鄙夷表情。
但是......他記得荒霸吐在一年前的爆炸之後就失去了行蹤。
那他們現在所研究的取名叫【荒霸吐】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中央的黑紅色能量,是荒霸吐嗎?
違和感始終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頭。
而他一抬頭就可以輕鬆看見的玻璃圓柱內,讓他也有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是身體的一部分被切割出去,卻時時刻刻不在呼喚著回歸和結合。
各種猜測反複碰撞,像被貓咪弄亂的毛線一樣,找不到最開始的一頭。
他按住桌子,忍不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