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不著急,你彆太辛苦。”裴瑕走到榻邊坐下,視線淡淡掃過賬冊上她端正清雋的簪花小楷。
“還好。午後睡過了,現下也不是很困。”沈玉嬌輕聳了聳鼻子,再看裴瑕那透著幾分薄紅的臉:“郎君飲酒了?”
“飲了兩杯。”
裴瑕抬袖,聞了下:“酒氣很重麼?”
“重倒是不重,隻我懷孕後,嗅覺比從前更靈敏些。”沈玉嬌說著,又忍不住往他臉上多瞧了瞧。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相貌,一身皮膚更是冷白如玉,如今飲了點酒,白皙臉龐透著淺紅,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一點旖旎豔色,眼如點漆,薄唇如朱,真是豐神俊秀,好看得緊。
沈玉嬌心裡暗歎,算賬算到頭暈眼花,一對上這張臉,眼睛都舒服了幾分……
世人多作詩篇稱讚女子貌美,但男子生得好看,也很賞心悅目呢。
她怔怔想著,忽的,一隻手遮住她的眼。
眼前驟然黑下,沈玉嬌錯愕:“郎君?”
男人嗓音透著些啞:“彆這樣看我。”
沈玉嬌:“……為何?”
裴瑕:“不好看。”
且她那樣定定望著他,叫他有些……難以自持。
他的掌心很燙,有淡淡
清冽酒味湧入鼻尖()?(),
沈玉嬌皺了皺眉?()?[(.)]??&?&??()?(),
不解。
明明很好看()?(),
他為何會覺得不好看?
但他既然這樣說了()?(),
她也不好失禮,垂下眼睫道:“那我不
看了。”
裴瑕收回手,偏臉看向窗外:“我去洗漱,你也早些歇吧。”
沈玉嬌應道:“好。”
見裴瑕去了淨房,她將最後一點賬看完,也熄燈上了床。
待裴瑕沐浴完畢,一身清寒回到寢屋時,已是萬籟俱寂,燈火昏暗。
重重落下的帷帳裡,朝裡躺著一道朦朧起伏的身影。
他放輕動作躺上床,照著先前那些夜晚,從後擁上那溫熱柔軟的身子。
頭顱低下,鼻梁循著她身上馨香,即將貼到她耳側之際,懷裡傳來一道輕柔又有點不確定的嗓音:“郎君,你沒喝醒酒湯麼?”
“……”
黑暗中,裴瑕薄唇輕抿:“你還沒睡?”
“有事與你商量,便想著等你回來。”
沈玉嬌也沒想到他躺上床後,就直接擁了過來,而且那拂過耳邊的熾熱氣息,好似要吻她般。
是喝了酒的緣故?可他今日一點都不像醉了。
裴瑕仍是擁著她的姿態,聽到她的回答,眸底閃過一抹窘色。
但此時收回手,未免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何況,她是他的妻,他與自己的妻親近,有何不妥?
這般想著,他抱著她,若無其事般:“什麼事?”
沈玉嬌見他沒有鬆開的意思,心下覺得奇怪,但也找不到理由推開他,便一動不動,自顧自說著:“我今日收到了六張帖子……”
她將拜帖的事一一說了:“我既回了長安,外祖父家定是要去拜訪的。姨母從前就疼我,她家下帖,我自也要應邀。至於其他幾家……郎君,你怎麼說?”
裴瑕被她發間與脖間淡淡盈散的茉莉幽香弄得心馳搖曳。
從前都是在她熟睡時抱她,現下她清醒著,還乖乖由他抱著,與他說話。
“你想何時去外祖家,我同你一同前往拜訪……”裴瑕輕聲說著,頭顱也緩緩低下。
“儘早吧。我都有空,就是看你何時有空。”
沈玉嬌答著,忽覺後頸貼上一抹溫熱,身子不覺一僵,腦袋也有些放空。
他…他這是?
就在她以為許是不經意蹭到時,那溫熱薄唇再次落下,連著男人攬在胸腹間的長臂也收緊了。
身體貼得更緊,好似要將她揉進懷裡般。
“郎君?”沈玉嬌分明感受到身後那不容忽視的觸感,纖長眼睫急促抖了兩下,心跳也愈發快了。
“明日我已有約,後日吧。”
裴瑕低吻著她柔軟的後頸,嗓音微啞:“正好明日也能留空備些厚禮。”
沈玉嬌的腦子都被他這細碎的吻弄得一團糟亂,渾渾噩噩“嗯”了一聲,身子卻莫名其妙地發軟。
他們之間極少這樣親昵的溫存。
印象中,多是事後,他會輕拍她的後背,替她擦額上
的汗,或是俯身,輕貼一貼她的額頭。
唇齒相依的情況,也隻寥寥幾次。
當那修長的指節探入褻衣時,沈玉嬌意識陡然清醒,下意識伸手去按:“郎君,你.”
“有點難受。”
男人低啞嗓音在後響起:“我不胡來,讓我抱一抱,會好些。”
沈玉嬌一張臉滾燙,咬著唇,心道,若隻是抱,怎麼還伸手呢。
他定是醉了。
愣神間,那隻手已探入褻衣,男人的薄唇也貼上她的耳垂。
漆黑寂靜的夜裡,兩人的呼吸都亂了。
沈玉嬌緊緊閉著眼,許是太久沒做這樣的親密事,整個人也緊張得厲害。
不過裴瑕的確說話算話,沒有胡來。
哪怕她能感受到他難受得厲害,他也極力克製著,隻撫著她,深深淺淺吻著她的脖頸與側臉。
清甜茉莉香與他身上華貴沉雅的檀木香氣交織著,盈滿彼此的呼吸。
良久,男人的臉深埋入她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