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國中生來說,隻要不參加社團活動,放學後的時間簡直十分充裕。
像她這樣悠閒的不多,所以得以不緊不慢地走出校門。
孤身一人的時候,思緒不禁往陰影中的另一側飄去,烏鴉、女明星、品種繁多的酒、實驗室…
在心不在焉的狀態下,直到校門前才聽到大門側邊,距離很近傳來的一聲呼喊∶…在想什麼?
這聲音並不算陌生,理矢聽出這是新來的哥哥,麻生成實。
據她所知,是遠親的家裡出了變故、所以這位僅比她大一歲的少年被父母收養了,就這樣多了個家庭成員。
對此,她接受的很自然。
失而複得之後,父母一直對她很是縱容,物質條件上給予了最大的優待;但同樣的,情感上的隔閡卻不是輕易就能夠化解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他們想要收養新的孩子,理矢自覺沒有任何立場來阻止。甚至不如說,她覺得這樣如果能滿足父母的情感需求,自己會情不自禁鬆了口氣。
總之,在這位兄長到來之後,理矢並不吝表達出善意。
也因此,聞聲下意識往那邊看去的第一時間,毫無防備地,心臟都停跳了幾拍。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足夠挺拔,因此黑色的休閒風衣並不顯寬大、反而剛好合身,內裡是黑色的襯衫,連棒球帽都是簡單毫無花紋的黑色。
現在還是秋季,地點是校門口,這一身純黑色風格,夾雜在一群青春鮮活的各種色彩裡,實在格格不入。
見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麻生成實也不由愣了一下。
之前一直忙碌的養父母,今天總算抽出時間,所以帶他去辦完了所有轉學手續,還去商場購置了一堆生活用品。
反正請了一天假,到了放學時間,新手上任的兄長,自告奮勇主動請求去接妹妹回家。
其實一開始被收養還有點忐忑,擔心能不能適應會不會被排斥。
但是麻生成實沒想到,收養家庭裡的妹妹,比他想象的還要友好。
其實他原先有個親妹妹,但是由於常年在東京獨自住院、見得並不多,而且在家裡那起不幸的事件中跟母親一起死於火海。
所以對於理矢,移情也好,或者說是對親情的渴望,他很希望能成為她真正的哥哥。
但是這個反應……被自己突然的出現嚇到了嗎?
有些懊惱的,麻生成實快步走近,微微彎腰,抬手搭著她的肩膀輕拍了下,微笑安撫∶理矢,今天是我接你回去哦?
然而麵前的少女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神警惕。
.…你是誰?麻生成實聽到她低聲緊張地如此問道。
他不禁一愣,但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突然一痛,下意識放開手的同時,聽到了少年淩厲壓低的嗓音∶你想做什麼?
卷發的少年,毫不客氣拍開他搭肩的手,同時主動上前一步,物理隔開了兩人的距離。
理矢懵了幾秒,下意識地反問∶鬆田君,你不是說今天.…….
那個現在根本不重要吧?沒等她說完,鬆田陣平皺眉往陌生人臉上掃去,你認識他麼?
剛剛隻是突然看到黑衣的男人這特殊要素,,一瞬間情不自禁的緊張,但是回過神來,理矢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骰子的【偵查】已經給出了判定,除了情緒稍顯壓抑,麻生成實並沒什麼特殊之處,應該不是組織的人。
由此做好了心理建設,她再次看了眼穿著一身黑色的少年,點點頭∶嗯,這是我哥哥,最近才到家裡。
麻生成實總算鬆了口氣。
不過他卻看到,卷發少年稍稍後退的同時,並未離開,而是站到了妹妹身側,轉頭問她∶那今天一起回去麼?
啊?可是你不是…...理矢略感米茫。
不過看到少年看似平靜的臉色,她把剩餘的話咽了回去,點點頭∶好吧。''
鬆田君,那我就先回去了.哎?
已經到了家門口,理矢正要如往常一樣告彆,卻被一把扯住了手腕。
不解地看去,卻見鬆田陣平先是越過她往後看了一眼,見麻生成實主動先進去了,他頓時毫不客氣地發問∶這家夥有欺負你嗎?
沒有啊。心知他恐怕誤會了什麼,理矢一口否定。
今天的事情純粹是她走神之下、被嚇到了的誤會,要是因此影響了哥哥的風評,那就太糖糕了。
不過下一個問題,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卷發少年微微蹙眉,黑眸莫名沉凝地看過來,抿著唇壓低了嗓音∶那你看到他的時候,在害怕什麼?
我為什麼要害怕,心神繃緊之下,理矢立刻收斂了所有情緒,刻意帶些迷茫地回視他,鬆田君,你看錯了吧。
.…最好是這樣。似乎從她神情中完全尋不到端倪,卷發少年語調放緩了。
理矢垂下眼,心中稍稍鬆口氣。
不過下一刻,手腕上傳來的力道收的卻更緊了,讓她不由重新看向對麵的人。
鬆田陣平不閃不避地看進她眼眸,語氣認真而篤定∶你知道我會幫忙的,對吧?
……嗯,理解到他的意思,理矢壓抑住複雜心緒,對他回以一個輕鬆的笑容,放心好。
走進大門的時候,理矢才發現兄長並沒進屋,而是站在門廊的陰影下安靜靠著在等她。
談完了啊。
見她進來,麻生成實站直了,,主動上前開門,好奇問道∶那是妹妹的男朋友嗎?
當然不是,理矢無奈歎了口氣,率先進門,認真解釋並賠罪,鬆田君是我的朋友,他出於關心而已……抱歉,我當時不應該那樣對哥哥說話的。
沒關係。麻生成實溫和地回應了她。
不過,朋友麼。
回憶起卷發少年的眼神,他很確定自己當時看到了真切的敵意。
還有……他輕輕碰了下自己的手背,然後忍不住差點倒吸一口涼氣。
泛紅的地方仍舊火辣辣的痛著。
被拍醒的時候,理矢慢了幾分才反應過來。
不過眼前的身影太熟悉,她掃了一眼,不禁瞬間重新放鬆下來,繼續埋回手臂裡,含含糊糊地問他∶鬆田君,體育祭結束了嗎?
正進行到熱烈的時候呢。
準確的說,就是因為所有人都跑去看熱鬨,結束項目獨自回來的鬆田陣平,一眼就看到了空蕩教室裡唯一的身影。
剛從太陽底下回來,下意識把領口扯鬆了些,然後隨意地挑了前麵的位置坐下。
單手支著臉,他漫不經心地微微偏頭看過去∶你又沒參加,這次是什麼理由?
到現在已經高中二年級,但認識這麼久,就沒看她參加過多少學校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