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兮不再往下深想,隻是試探性的張嘴說話:“呃!”聲音一出乙兮自己便生生哽住了。好吧,就這樣了,許沅真是把乙兮自己給丟下了。“許沅,你個天殺的!”
“嚷嚷什麼?想死呢?沒那麼容易!”辛妍聽得許沅呃呃叫喊,回頭不屑的一瞥嗤道。
果真是這樣了嗎?她乙兮入了許沅的身體,之前兩魂互存到也不曾相擾相奪,而今許沅身死魂散,她卻真正的留在了這具半殘的軀殼裡,一覺醒來成了許沅。
看著萎縮的手腳,感受著渾身無力,乙兮仿佛明白了許沅為何期待生命的終結。
乙兮還在思索的時候,申氏款款行來。
“許沅,你到是想死,可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呢,我沒讓你死”申毓芝放低了聲音,用手掐住許沅的脖子,待得許沅呼吸困難時又即刻鬆了開來,咬著牙接著說到“我沒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變態!乙兮不知道是什麼讓申氏如此憎恨許沅,甚至恨得不讓她結果生命,恨得不讓許沅以死解脫。
“你死不了,白若呢?”申氏像是想到了開心的事,嘴角帶笑難得平心靜氣的對著許沅說話。
白若?白若也沒死!乙兮心裡明白,申氏既是故意這般說話,便是白若也未死,而且,現下的境況隻怕比許沅更加惡劣艱難。
申氏也沒想要許沅能說什麼話或回答她什麼,所以仍是平心靜氣的續道“她呀,如今可顧不得來救你出火海了,她自己都在油鍋裡呢。她說我母親是隨侍陪房?嗬,我母親雖是個隨侍陪房的,但卻乾淨自潔,而且現在是良妃之母,尊貴榮寵,誰人敢輕辱了她!”
乙兮聽得自己心裡咯噔一聲,一陣無由的寒意浸上後背。
“你也想知道她在哪兒對吧?”申氏一派小孩惡作劇的模樣,笑嘻嘻的繼續說到“她在螺市街街尾的紅逍院裡呢,那裡啊,說是個好地方,是男人的逍遙地女人的歡樂穀。”申氏越說聲音越是放得低淺,卻都恰到好處的讓許沅能夠聽明。
乙兮的身體本尊許沅不可能知道紅逍院這種地方,但是乙兮卻從申氏的言辭神色中明了,白若進了人間地獄!那個丫頭,單純自愛得緊,就算無能為力也要拚死幫許沅離開這個任人欺辱糟踐的世界,可如今,在那樣醃臢的地方,她將生不如死,低賤如螻蟻。
許沅啊許沅,你怎麼就不死呢?明明是許沅的世界,乙兮卻心絞難忍。
“許沅啊,你怎麼命就那麼好?到了如今,皇上竟還念著你呢?他逼死你父親,設計你兄長,打擊親許一派,可他竟還念著你!他無法落了身份去棲梧宮椒房殿,卻竟然期著你去崇明殿求他。真是可笑,你一個連父兄都保不了救不了的廢物,他卻指望著你在意親許派的那些人,好去見他求他依仗他。這天下人都道你許沅直率純良,為親母不平敢於同父親兄長姨娘對峙。嗬,不過是命好罷了,許氏獨女,縱你有千般不是,你父兄待你總是寬宥親厚的。”
“你以為對當年獵宮相救的事情念念不忘的隻有你嗎?不呢,皇上也記掛著呢。當年他從寒潭救你脫險,先皇欲借機一並治亓王護衛管理不當之罪,你卻在風熱病痛下告訴先皇是你自己不小心跌落寒潭,與旁人無關,他便以為你與彆家姑娘小姐不同,正直、善良、溫婉,笑話!哪有人不明先皇心思?世人便又道你單純忠直。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有許氏在你身後為障作保,否則,你許沅蠢笨無知,先皇怎會計算落空的當場還強讚你‘年紀雖小已有乃父風範’?因為你蠢,你在他心底到還是當年單純的模樣”
乙兮不明白申氏為何今日會與她說這些許沅的前塵往事,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乙兮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早在行動之前的一個月,已夢見了許沅未死之前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