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皆無聲的搖曳著,沒有鳥鳴也沒有虎嘯,似乎知道將會擁抱原屬於它的孩子們歸去,所以靜寂地等待著。
吉時到了。
許沅起身跟在女眷後麵,目光仍不時的往山上飛去。
司禮官唱了祭文,皇上領著所有人行了祭禮,一切順著程序有條不紊的往下發展。
“吉時到,放!”
隨著司禮官一聲高唱,回峰庵的姑子們在木魚的伴奏下齊聲念誦經文。
一時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急哄哄往山上密林深處奔去……
萬獸歸林的同時,許沅眼中閃過一道黑影,藏身於樹林與動物之間。
此人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他不是初次出入此地!
放生儀式結束,皇上率親貴離去後,所有人也陸續離開,偌大的祭祀台前,隻有禮部留下的人在善後。
“沅兒,速速收拾了東西回獵宮,明日回京!”
許郅離開之前,特囑了許沅。
不是暗殺行動。
許沅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累上一道疑惑:何人為何事出現在此?她似乎一直在發現謎題,一直在為這些謎所追逐尋找答案。
“小姐!”
白若不知何時來到了許沅身邊,見她站著出神,不由開口輕喚。
“你這小姑子急急慌慌跑什麼?且看著路看著腳下些!”
許沅不過走出幾步,聽得身後五皇子朝銘顥的聲音咋咋呼呼擴過來。
許沅回頭去看,隻見得素雲不知所措的向對方鞠躬致歉。這丫頭,怎麼好端端的惹上這個渾祖宗了?不及深想,許沅三步作兩步趕過去,手拉過素雲往身後一帶自己隔在中間故意竊竊嘟囔道:
“五皇子好大的皇威!”
朝銘顥眼前一晃,那素素靜靜的小姑子便被來人給掩在了身後,定睛一看:嗬,許沅。她不僅多管閒事,還諷刺他說什麼‘好大的皇威’!簡直豈有此理。聲音一沉麵色不善問到:“你說什麼?”
得,火上澆油了。
“老五,走了!”
二皇子三皇子那邊見朝銘顥遲遲不過去,又見得許家小姐與他站在一處,生怕他二人再鬨出彆的不愉快,所以遙聲喊到。
“我聽說老五之前與許沅結上了梁子,我不放心。二哥你先走,莫讓七弟他們在前邊久等。”
朝祈禎為人溫潤如玉,向來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聽得朝衛黎這般說,覺得可行。卻也不故意逞強故意討好假義說上些彆的,隻關切的道了聲‘小心’便帶著他的隨伴向庵外離去。
且說這邊許沅見五皇子真的動了怒,她再肆無忌憚無法無天也不敢再隨意挑釁對方,所以將朝銘顥晾在對麵暫不理會,攜了素雲的手反複看過,見素雲完好才放下心來細細問詢了解情況。
原來是經文頌畢,師傅們相繼回庵堂大殿修行,素雲想著許沅這一走也不知何時再見,特留下欲與她一同回庵房。不料白若突然出現喚了許沅離開,素雲心裡一急,腳下便向許沅趕來,哪曾想半路隻顧望著許沅不及看路不及看前方,所以才與對麵拎著個酒壺的人撞了個滿懷。
“沅姐姐,這原是我的不是。”素雲交代了來龍去脈,略往前一步與許沅並肩而站,雙手合十向那位皇子行禮:
“是貧尼莽撞衝突了施主,望施主見諒則個!”
朝銘顥本想借事不休挑許沅刺兒,可眼前這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之前隻彎腰道歉,不料這一說話卻以出家人的口吻故作老成的賠不是,倒是讓他無從發作了。是以望著許沅問到:
“許小姐?”
自己怪錯人理虧在先,她許沅也不是彎不得腰的人,道歉嘛,又不會缺塊肉!
許沅福了福身道:“五皇子萬福,許沅適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萬望五皇子恕罪!”
朝銘顥一哂,撇嘴道:“許小姐說什麼?風太大了我不曾聽清。”
朝衛黎走進看了,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老五啊,總像個孩子一樣,這眾多弟兄中,獨他最是好玩,也獨他最是胡鬨自在。
素雲立在一側,見許沅拽了裙角跪下地去,不由驚呼:“沅姐姐?!”
許沅知道,朝銘顥未必會為難素雲,但因了她的插足,也因了當日花園調侃之事,他必然是不快的。如今跪他一跪,權當賠罪罷了:
“五皇子大人大量,莫與我等無見識的小女子一般計較,許沅在此賠不是了。”
這下子,朝銘顥倒是萬分不自在了。他雖想挫她一挫,但不曾想,她往日裡張牙舞爪的個人,今兒竟這樣乖覺,是以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三皇子見了,忙將許沅扶起來:“我五弟向來玩笑慣了的,許小姐怎的如此當真?你這可是白白讓他占了便宜,還讓他反倒尋了個樂子揶揄你兄長!”
朝銘顥看見三皇子打過來的眼色嬉笑道:“嘿嘿,你這人好沒意思,平日裡也沒見你這麼聽話的。我不過與你戲耍罷了,你便是又磕頭又道歉的,讓旁人看去撿話到許昀瀟那裡,他可不要找我的晦氣!”
許沅咧嘴一笑,沒事人一樣轉了轉眼珠子挑眉說到:“咦、正是這個理兒正是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