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早已隱去,秋風裡已然添了寒涼。許沅不指望皇上或者誰真為她作主,反正她爭不到什麼公道和說法,虞謹偲也彆想在她那裡討得半分便宜。那一簪,既然狠心紮下去,她就受得起。
“許小姐臂上的傷,雖無甚大礙,還是小心醫護的好,彆以後讓旁人輕易就掀了舊疤。”
許沅不知道亓王什麼時候和兄長混作一處,但伴行而出,眼看宮門就在幾步開外,心底裡暗忖:這大神不是善茬,喜怒難辨深淺不明,大家早早各走各的為好。
思忖時聽得亓王話外有音,許沅隻當全不知曉他話中之話,淺笑得體謝到:“勞王爺掛心,許沅肩上這點小傷,絕不會留有舊疤。到是王爺身份殊貴,要好生保重才是。夜深了,王爺慢走!”
許沅不糾正他的‘口誤’,卻特特強調她的傷在肩上。不挑明,但也不讓他再多言,躬身送行,逼促他離開。朝定瀾心下明了,許沅今夜無奈一再在他眼前曝露她不為人知的一麵,對他且恨且防,像之前那樣維護於他,以後再無可能;更何況,被他計算一通顯了身手,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動殺心,染人命,在殿上又被其逼審黑衣人的陰狠毒辣震懾,今後必是要躲著他和亓王府的了。
“許公子許小姐慢走!”
見亓王並無先行之意,許沅在他說完之後扯起嘴角應付笑笑頷首示意後折身就走。像亓王這樣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人,她以後都不想和他再有半分瓜葛。之前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與他有了幾次相交,今後,兩不相欠,還是敬而遠之最好。
“爺”,武陽在眾人走後無聲息的牽馬走來。除了朝定瀾,無人知曉他何時來的,立在何處。
亓王接過韁繩一躍上馬,二人一前一後打馬而去,身影隨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終模糊不可聞不可見。
“主子沒怎麼傷著,你哭喪著臉乾什麼?”亓王府未料到宮宴裡會生此凶險,上邊那位會在這樣的場合動手,但亓王獨掌王府這些年,手底下的人若無本事,單他一人,任他有上天入地之能,也決不會有今日不可動搖的穩定。
縱然不知何時何地何事故會落在亓王頭上,但亓王府從來不懼,他周邊看似沒有一人,實則暗衛無處不在,隻要他一個命令,何勞他親自動手?
“我不是擔心爺的傷,這些年,明裡暗裡受的大小傷哪個不比這次重?隻是…”萎垂著頭沒看翟叔。武陽對於主子被傷這事早已司空見慣,相反,有人相幫的情況,簡直鳳毛麟角,廖廖可數。
“彆多想,少主這麼做也是在斬斷王府與她之間的牽絆,對自己尚且心狠下得去手,而且心思那般縝密的丫頭,以後不定惹出多大的風波。況且,你我都不知道她為何一再相護,她揣的什麼心思?”亓王府暗衛長程澤知道武陽難受的點是什麼。
程澤自幼被先亓王帶在身邊,身份殊異,除翟叔之外,鮮有人知,亓王罕北關殉身之後,他便投了護國軍,從無名小卒一路披荊斬棘做到護國軍三師—虎踞師、衛龍師、麒驁師之一的衛龍師師長,地位僅次於護國軍將軍戚壯翎,執掌一萬兵士,衛禦都城安防。沒有人知道,他不僅是衛龍師的將帥,更是亓王府暗衛統領。
“彆人揣的什麼心思你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思你不知道嗎?”話音未落,一襲紫衣自屋頂飄然入庭中。
“好你個“無情師長”,好你個程澤,我人都要出關了,硬是被你的暗衛拽回來,你知不知道,關外有個混賬東西假我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我這追了大半月才確定下來的?”紫衣人一邊數落,一邊一頓亂拳招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