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沅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是亓王,也是閻王,不能心生不滿,更不能有所表露。
“瀾公子言重了,您與七公子都是許沅的救命恩人,許沅感謝二位還來不及,何談生分?更與‘供奉’這樣祀神的詞沾不上邊!”
“既然這樣,那小姐陪我一起隨王叔請淩大夫看看吧。你與他關係親近,總比我們容易請動。我們要是就這樣去,隻怕他介意我們的身份,以為我們是仗勢之人,無端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王、”許沅急著想撇下他們,差點脫口稱王爺,但馬上反應過來身邊擠著排隊求義診的人群龍蛇混雜,忙頓住重新開口:“瀾公子貴體抱恙?”
“無恙!”
啥?
許沅對於亓王這個回答,反應可謂是瞠目結舌。既然沒有不舒服,看什麼醫生?身體沒病還麻煩人占用醫療資源,那就是腦子有病!
“父親說王叔常年鑽研武事,不知道顧惜自己身體,私下總叮囑我們要多關心王叔。擇日不如撞日,既碰上你與淩大夫熟識,也就煩你陪我們請他為王叔看看。”
“既是這樣,”許沅當先邁進惠仁堂,“二位請!”
一番客套,一番診瞧,結果就是朝定瀾沒任何毛病,身體還棒棒的,隨便揮拳打死兩頭牛都不再話下。
“這位小姐的簪子好生彆致,這般長的簪子我還是第一次見著。”
“尤其是那隻點翠的蝴蝶,幾可以假亂真呢。”
許沅貪這簪子暗藏的鋒芒,臨出門,不假思索就撿來彆在頭上,不防淩傲霜的醫館前竟聚了不少妙齡少女少婦,她們自以為旁人都聽不著似的對所見美麗衣物飾件品頭論足,更不防朝定瀾就在左右,將所有聲音儘收耳中。
許沅稱此為大型社死現場,她不敢去看朝定瀾,怕他以為自己對他有什麼非分的想法。她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可偏偏有特彆開放善言者,徑直走到許沅身前:“冒昧上前,是為著小姐所戴的蝶簪甚美,不知可否告訴我是哪家閣子所製?”
“抱歉,這是彆人相贈,我也不知出至何處。”
“這樣呀,”
那女子神色與聲音略顯失落。
“這麼彆致的簪子,想來是很珍視小姐的人送的。”語氣似感慨似推測。
“是個很重要的人、”許沅自知她不是他珍視的人,卻也不便否定和反駁那女子的話,隻好換了個概念。“是危機關頭總給我幫助的人所送。”
“原來如此,難怪!”那女子聽了,對簪子出處的不詳多少釋懷了一些,道聲打攪,便抽身回去了。
許沅假裝不經意的回頭,一抬眼,便撞在朝定瀾含著取笑意味的深邃目光裡,心跳沒來由的漏了一拍。隻好眨巴眨巴眼,故作鎮定的扭回頭來。
“小姐。”
許沅看著快步朝她走過來的人:“紅姑?”
什麼事讓紅姑這麼著急?想著,許沅迎上去兩步。
紅姑見另有兩個衣著錦服的男子跟著小姐,本想收住腳,換個穩重的姿態緩步走過去,可心裡贅著事,哪裡緩得?
和小姐相對站了,知道貼耳秘語這個舉止不合適,但事情乾係甚大,也顧不得彆的,拉著小姐走開些附在她耳側說道:“與林雅璿那日碰頭的男子,剛才出現了。我遠遠見他對一個穿寶藍色看上去身份貴重的人垂手俯耳聽令,但離得遠,那寶藍色衣服的人,我並未看分明。”
寶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