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一張口,聲音嘶啞,明明和平時一樣的呼喚,卻輕的像三月相互摩挲的柳絮,床周勉強能聽清,略往外一點便隻能看見她動嘴,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掀開被子,強撐著身子趿了鞋下床。頭重腳輕,天旋地轉,她忙扶住床的帳架不讓自己栽倒,緩了好一會,眼前才慢慢平穩下來,等到眩暈感徹底消失,她才試著放開手,拖著微顫的雙腿向門邊走。
拉開門,紅蕊就坐在門前的廊凳上,聽到聲音抬起一雙眼下烏黑的眼睛,兩眼盛著許多話兒要對她說似的。
許沅現在沒有精神和她說教,隻命她去把紅姑喊來。
“小姐!”
紅姑一來,看見許沅麵色憔悴唇色失彩,左手緊緊把著門框,指節泛白。驚呼一聲,忙上前抱住她的腰,把她手臂繞在自己腦後,攬撫著她回屋坐到床上。
“紅姑,熱水、燙茶,渴,嗓子乾疼。”
許沅多的話實在說不出來,但紅姑已經猜了個七八分。
“紅蕊,去取熱水滾壺燙茶過來。快一些!”
紅蕊以為小姐不願理她,眼下看來是小姐生了病,連交代紅姑也話不多。她杵在門邊,不知道小姐病的深淺,心裡焦急,可進去也不是,不進去更不是。
不等紅姑吩咐完,她已經跑開辦去了。
兩盞熱茶入喉,許沅才覺著自己有了點生氣。
“紅姑,扶我去後窗那裡。”
熱湯浸潤過的嗓子,終於不再嗻啞難聽。
昨天見她不高興,下邊的人都是能避則避,紅蕊因為犯了糊塗,沒她招呼也不敢近前,紅姑也讓她打發了的,也就是說,昨晚她這裡不會有人來。
後窗是她自己拉關的,可她覺得胸悶,就隻是半關著,並未兩扇合嚴。可現在,兩扇窗戶嚴嚴實實的關緊,她推了兩下才把它推開。
確有人來過!
許沅望著窗欞,在腦子裡不斷推敲,那個人可能會是誰。
“小姐,怎麼了?”
對上紅姑疑惑的目光,對於有人夜半潛進她屋子,許沅決定什麼都不說,免得嚇著她們。
加上那人隻是來“照顧她”,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她私心裡,不願讓彆人知道這件事。就讓這成為她自己的秘密吧。
“沒什麼,昨晚發了一通高燒,現在燒退了,身子骨沒勁的很。我自己站一會就回床躺了。你喊誰去西院知會一聲,但要強調我已經感覺好多了,彆惹他們擔心。”
紅姑放開攙著她的手就要去,她又喊住她:“紅姑,幫我煮點小米的粥來,要煮得稠稠的。”
紅姑點頭,走時看她一眼,把門帶上去了。
你是誰?
為什麼“關心”我?
我們會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