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沅望著天邊的黑雲,心底隱隱不安。
朝會卯起辰散,沒有特殊事情,一般不會延朝。
兄長也還沒回來。
許沅穿得暖和,披了一掛帽簷是白毛領的大氅,手裡抱著湯婆子,喚了紅蕊去車行叫了馬車。
家裡的馬車馬夫趕著送父親上朝還未回來。
半日光景過後,街麵上的積雪早被掃儘,薄冰因車馬人行,基本都化了,化後的冰水順著排水孔導入地下河。
順著馬蹄踏在青磚鋪就的禦街上發出的“噠噠”聲,許沅掀起車簾,沿路望著南來的馬車,生怕與家裡的馬車錯過了。
一直到宮城之下,才見府裡的馬夫——管家劉叔的侄兒劉四喜,坐在前室勾著頭在打瞌睡。
許沅在紅蕊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既然自家馬車就在跟前,也就讓紅蕊付了錢,讓車行的馬車回車行交差去了。
“小姐!”本就不敢睡熟的劉四喜聽到動靜,正好見許沅下馬車,立即跳下前室過來見禮。
“四喜哥,我爹還沒出來嗎?”
劉四喜迎著小姐的目光望向高高的宮城:“沒呢。我看其他大人都出來了,就我們家老爺還沒出來。”
許沅本想打點一下守衛宮城的侍衛,但想想,這些人哪裡能知道什麼,宮禁內的事,隻有裡邊的內官和禦前侍衛方能聽到一二。
不過,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
幸好,看見了從宮內護衛著內官出來的程澤。
許沅顧不得是否會耽誤程澤的事,腳下疾步迎上去。
“小姐,你慢點,小心腳!”
紅蕊反應不及,在後邊喊邊趕上來,在小姐身側站定後,為求保險,將小姐左臂摟架得緊緊的。
“許小姐!”程澤早見著許沅,卻任她快步到了跟前才點頭見禮。
關於許沅受傷一事,許郅到底有沒有說謊?程澤見許沅腳步如常,可身邊那丫頭的緊張卻是真真實實不似作假的樣子。
他看不出來也分辨不了。
“程將軍從宮裡出來,不知是否方便向我透露,我父親為何散朝這麼久的時間遲遲沒能出來?”
“許小姐不必緊張,許大人被陛下特請到禦書房議事,所以還未出宮。不過事情即將結束,應該不久也就出來了。”
程澤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自己竟在離開前說一句“陛下命我領內官到亓王府宣旨,並送呈賞賜之物”,像是在特意告訴她一聲,又像是在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