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距離,朝銘宸似乎都能聽到那女人倒吸冷氣不敢呼出的聲音。
筷子去勢快、狠,定勢穩、準,在離那女人眼珠一寸不到的正前方,堪堪停下。
“何必呢?你拿自己的性命去保一個不管你死活的幕後操縱者,你紅顏消隕,屍骨無存,ta從此高枕無憂,坐享富貴。”
那女人不敢眨眼,動作極輕的咽了咽喉頭。
“我可不是我家公子,有那麼好的修養和耐性跟你耗。”許沅說著,手中筷子又進一分。
朝雋琰本想出手阻止許沅,但現在卻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們這些所謂的“朝廷之士”行事規整迂腐,行動中總被各種條條框框牽製著不能很好的施展……
他不是不知道被許沅控製的那個女人掌握著他們要的信息,隻是礙於對方是個女人,尤其是他還想放長線,釣大魚,所以才一直和她虛與委蛇,言語試探。
結果呢,磨了這麼半天,打了這麼久的太極,不說引出多大的線索,就連一點苗頭對方都沒有泄露。
許沅出手狠嗎?比起那些受害者所遭受的苦難,這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那個女人身為“老鴇”的角色,非法經營暗娼,誘拐兒童,買賣人口,逼良為娼,甚至有可能涉及人命,隱藏和包庇凶犯……就算把她大卸八塊、淩遲處死都是她自己罪有應得。
非常之時非常之事,當用非常之人非常之手段。而許沅,就是現在最合適的這個非常之人。
“我說!我全說!”
筷子離那女人眼珠僅僅一毫,隻要許沅手抖一下,絕對讓那女人珠爆眼毀。
太近了,她已經看不見筷子頭。看不見,卻能立體的感覺到筷子上的斑紋,能清晰的聞到筷子上的竹息。
“你把筷子拿開~”姓許的就是個瘋女人!她真怕姓許的瘋子打個噴嚏或者手軟支不住……
“拿開當然可以,就看你說的東西夠不夠格來做交易的籌碼。實話一句,筷退一分。”許沅心裡的恨意與悲哀慢慢漫出心口,這份悲憤支撐著她,不妥協不退縮。
都是女人,都是人,同樣為人兒女,同樣對生活期待,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可以掠奪彆人的身體漠視彆人的生命踐踏彆人的尊嚴?憑什麼被他們傷害的人慘無天日永墮地獄,而他們卻玉盤珍羞逍遙無邊?
“我管接引客人布置房間,將接待的貨裝扮好供客人享用。如果拐子帶了新的貨源來就接收,再交由專門的人調教,轉移到外地賣了或者接客。”
她說了,姓許的怎麼不動?“你自己說的實話一句,筷退一分,你怎麼說話不算數?”
“這些需要你說?你這麼沒誠意,看來是沒有要和我好好交易的意思……”許沅說著腦袋湊近,說話的呼吸撲在女人睫上,那睫毛被吹,往下被筷子擋住,微微往上翹起。
“你彆動!”女人自己也不敢動,生怕那筷子猛一下貫穿她眼睛。“怎樣才叫有誠意?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嗬嗬,害怕得出哭腔了?那火候也就到了。
許沅如是想著,將腦袋一點一點的往回收,同時開口問:“你手下有多少拐子?”
“五個!京城到底地位特殊,多皇親貴戚朝廷大員,隻有五個拐子,專挑城西城南下手。”
“你管著多少姑娘少年和孩子?就是你口中的‘貨’,有多少?”
“調教好能饗客的貨原本有三十五人。”
“其他八人呢?”
“有三個因為客人在勁頭上,玩得太過沒了,有三個不聽話送回去管教了,還有兩個下不來床……所以今天隻放了二十七個房間。”
太過……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