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融融,許沅任雪蘭幫她卸下釵環,入內室跨進浴桶之中。
溫熱的水沁潤著每一個舒展的毛孔,雪蘭不輕不重的摁揉著她的頭部,鬆泛下來的許沅,不知不覺舒服得在水裡泡睡著了。
“小姐……”
“噓~”
掀開簾子有事稟報的紅蕊被雪蘭豎指覆唇的動作阻斷話語,輕手輕腳的走到雪蘭旁邊。
“小姐眯了多久了,可彆水冷了受涼。”
“沒多會兒。我看著呢,水溫尚可。”
兩人怕吵著許沅,低聲悄悄咬耳朵。
“紅蕊剛才是要說什麼?”
殊不知,紅蕊開門的時候許沅已經警醒,隻不過懶得睜眼罷了。
“吵醒小姐了?我瞧林雅璿在角門處張望兜轉,用不用招呼一聲,讓她瞅個機會出去?”小姐不給臉,林雅璿摸不著頭腦,自然心裡著急。
其實是她自己心術不正,不然哪裡看不出小姐是疲倦了而非故意冷淡,又何至於天都黑了還愁著要尋隙出去找那與她勾結的人。
“不用。讓她自己憋著。”現在還不是時候,許沅不想讓她出去生事來煩自己。
“水不怎麼熱了,是再加點熱水還是……”
“不必了,扶我起來吧。”
泡了個香香的熱水澡,許沅覺得輕鬆了不少,夜裡也睡得酣實。
次日一早,她用過早飯,帶著紅蕊出門,賈、趙護隨在側。
許沅尋了個視野能夠看到季宅的酒樓,要了幾樣小菜、酒水給紅蕊他們混著時間,她自己憑欄觀察著季宅及周圍的動靜。
季宅守衛一如昨日,並未有半分鬆懈。季柿柿出進幾回,都有人陪著。
許沅認真盯了半天,到底讓她找出個可以偷進去的防衛漏洞。
她心裡打定主意,今夜非去見季柿柿一麵不可。
心下正活泛著,忽聽人聲喧嚷,沸沸騰騰的鬨哄哄聲音從前街上傳來。
許沅困惑的走過去,居高臨下,見街上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率著一溜手捧珠玉、錦緞、金銀錠子、聘書、禮書、庚帖、瓷器、漆器等物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當街而過。
“奇怪,沒聽說有哪兩家是今日的納征之期呀?”
“如此豪華龐大的排場,隻怕結親的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人家。”
“你看那隊伍中的媒婆,那可是名嘴的向婆子,她出麵說親,還沒有一樁是不成的。當然,錢也收的狠。”
“哈哈哈……”
最後一句話惹得周圍人大笑。
“唉,你們看,那公子後邊的馬車……”
“那不是安國公府的馬車嗎?”
“是嗎?安國公家不是才和淮南路轉運使邱大人家結了親嗎?我記得不久前過的禮呀!”
許沅細看,果然,那馬車確實是安國公府上的。
“錯不了,是安國公府上的馬車。我看,是安國公府牽的紅線,所以才跟著一齊去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