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改嫁,還一等就是五年,直到荒年日子愈發難過,薑氏又發現自己得了病。
那大夫說,她這病,好不了的,活不過來年春天。
“誰說的!你現在不是挺好嗎?”方瑤忍不住打斷她的話,“那是個庸醫!庸醫!”
薑氏忍不住笑了笑,“嗯,庸醫。”
她繼續說,也就是那時候,她開始著手打算回京的事情。
江文傑是家中獨子,若將大寶和小妹送回去,江家定會看在血脈相連的份上,收留下孩子,好好照顧他們。
結果方瑤卻恰好在那時出現。
一個失去記憶的奇怪外來女子,薑氏雖懷疑方瑤的來曆,可想到自己若是半路突然病發,孩子們無人照顧,便硬著頭皮扯了個彌天大謊。
“沒想到,如何低劣的謊話,你信了,李家村的人信了。”
薑氏聲音低了下去,“我……也信了。”
方瑤沉默下去。
她失憶的那種話,大家同樣都深信不疑。
“二妹,騙了你那麼久,是我對不住你,我在心裡,是真把你當親妹妹的。”
“姐……”
方瑤眼眶微微濕潤。
薑氏卻突然話題一轉,苦澀道,“其實……江郎他人本是極好的,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方瑤頓住,忽然反應過來,這才薑氏今天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
果然,薑氏抬起頭,雙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滿眼祈求道:“孩子們沒可以沒了娘,可不能再沒有父親。二妹,你能不能看在這些日子相持相伴的份上,看在孩子們的份上,救救江郎……”
方瑤微微蹙眉,訝道:“江文傑他怎麼了?”
“他昨夜從義莊回來,跟我說以後想跟著你和樊大人,可話還未說完,院子裡就突然闖進來幾個人,將他帶走了,到現在還未回來,我怕他、他……”
薑氏說著又捂住腦袋,似乎極為痛苦的模樣。
方瑤突然冷靜下來,她叫來樊辰,讓他趕緊去找大夫,隨即招呼車夫,將馬車小心趕進客棧的後院裡。
薑氏回來,眾人立即忙開了鍋,等找來的大夫趕來替薑氏做了針灸,眾人才慢慢散開。
方瑤麵上依然平靜無波,可沒人知曉她紛亂的內心。
她獨自走到院子裡,卻發現院中不止她一人。
馬棚處,樊辰和一個人背對著她,似乎在說些什麼。
她眯著眼睛,認出另外一人就是送薑氏過來的車夫,那背影居然還有些眼熟。
樊辰和一個車夫能說什麼?
她心中一動,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的兩人同時回頭,方瑤不由停下腳步,危險地眯起眼睛。
那馬車車夫,不是薑氏口中被人抓了去、徹夜不歸的江文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