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陽縣早市,還是有些熱鬨的。
挑擔的、叫賣的、商鋪店子、茶樓酒肆,就連灰塵滿天的夯土路,都鮮活了起來。
在李富貴兒的帶領下,方瑤他們逛了酈陽縣唯一一家成衣鋪兼布莊。
“這些可以做好幾件衣裳了,我這幾天就趕工先給你做好一套。”薑氏懷裡抱著一匹布,滿臉都是笑。
阿武娘也跟著說:“沒錯,給大師做套像樣點兒的衣裳,剛才那夥計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兒,看得老婆子我都來氣!”
方瑤原本想直接買成衣,但會女紅的薑氏覺得太不劃算,最後還是扯了幾匹布。
輕麻、葛布和棉布,這幾樣不算貴,而且又耐造,除此之外,方瑤還買了些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常用藥,一共花了七錢銀子。
基本上都是自己用的,方瑤沒有真喪心病狂到用李富貴的半生血汗錢。
那布莊的夥計見方瑤他們幾個穿著打扮破破爛爛,對他們幾人的問話都是愛答不理的,直到方瑤掏出了崔大夫給的那坨黑乎乎的銀子,當即目瞪口呆。
李富貴他們同樣一臉震驚,雖說李富貴作為族長,手裡攢了些小錢,可那都是些細碎的小銀塊兒,哪裡見過方瑤這麼大手筆的。
“給我做三套換洗的就好了,剩下的布料你們自己看著辦,給大寶和小妹也裁幾件新衣裳吧。”
方瑤說著,看到二丫那小丫頭的草鞋跑壞了,這兩天都是光著腳,頓了頓又道,“給二丫也縫雙鞋子吧。”
隻要不花自己的錢,阿武娘就特彆慷慨大方,她拍著胸脯道:“二丫的鞋子交給我,我可是納鞋底的一把好手!”
二丫驚喜又害羞地紅了臉:“謝謝大師!”
方瑤拍了拍她毛糙糙的腦袋,這小丫頭也才不到十歲,卻經常默默為了她的事情奔波,她再不關心關心,心裡都過意不去。
買了布匹後,手裡就多了不少碎銀子,方瑤拿了些換了點銅錢,又給幾個孩子買了糖葫蘆和小玩具。
阿武娘看她的眼神兒,就跟看自家敗家子兒似的。
方瑤覺得頗為好笑,又買了兩盒胭脂水粉,給薑氏跟阿武娘一人一盒兒,阿武娘這才紅著一張老臉收下了。
李富貴扛著布匹,恨鐵不成鋼地瞪自己老伴兒,“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要啥胭脂,丟不丟人呐!”
有方瑤撐腰,阿武娘便理直氣壯起來:“人家大師送的,你個老貨莫要多嘴!”
“你這婆娘!”
兩人在大街上爭得麵紅耳赤,引得周圍行人哄笑不已。
方瑤挑眉,樂道:“看來阿武娘這潑辣勁兒還是有原因的。”
“是啊,她是有福氣的,有個願意容忍她性子的男人。”薑氏輕聲附和。
幾人正說著,忽然,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一片哭喊。
方瑤他們連忙抬頭看去,隻見一群手腳被繩子栓綁著的流民被驅趕進來,周圍還有許多穿著差服的衙役和士兵。
“咦?”
方瑤視力很好,一眼看到裡麵抱著嬰兒的大頭媳婦兒。
下一秒,二丫驚聲大叫著爹娘跑了過去。
方瑤幾人互看一眼,也快步追上。
“二丫!大師——”
二丫爹看到了自己女兒,望這邊走了兩步,旁邊舉著鞭子的差役立即抽了過去。
“爹!”
二丫爹被打得慘叫一聲,二丫臉都白了,要衝過去,被阿武娘死死拉住。
“二丫,彆衝動,說不準是你爹犯了……”阿武娘話未說完,便看到後麵一串兒的李家村村民,當場傻了眼兒。
“族長!大師!咱們是被冤枉的!”
“大師,族長,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