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臨分彆前,張清揚帶著陳雅在遼河市的街道上走了走,望著形形色色的人群,陳雅突然認真地說:“清揚,你發現沒有,遼河市雖然發展得比延春好,可是這裡的人好像……好像都很窮似的,穿的一點也不好……”
“對啊,就是這個問題!”張清揚拍了下大腿,來到遼河市以後他就感覺遼河市人有些古怪,卻沒想通是怎麼回事,經陳雅一提醒他才算明白過來,遼河市人的穿衣帶帽要比延春差了一個層次,好像不太在乎外表,不太重視形式,這裡的大商場也很少,經濟全靠工業發展,內需很少,看樣子是遼河市人的消費觀念不強,這點不像延春市人。
“清揚,你怎麼了?”
“你剛才提醒了我,讓我想明白一個問題,要想讓遼河真正發展起來,首先就讓改變遼河市人民的消費觀念,以及消費的層次,這是個大問題啊!”張清揚興奮地說。
陳雅道:“遼河市與朝鮮多年來走得近,可能是受到了朝鮮的影響也說不定呢,聽說當地的朝鮮人在北朝鮮都有親屬。而延春屬於半山區,與朝鮮的往來受到了隔膜。再說延春市人出國多半是日本和韓國,在北朝鮮經商的少,所以市民也就不同。嗯,這個就是受到了曆史的影響吧,遼河幾十年來就與北朝鮮的關係要好……”
“妮妮,你真聰明!”張清揚拍了下陳雅的頭,她的解釋不無道理。
“清揚,你今天的講話很好。”陳雅淡淡地說。
張清揚一陣驚訝,問道:“你怎麼聽到了我的講話?”
陳雅得意一笑,解釋說:“我……我閒著無聊,就……就混進了會場……”
張清揚一陣無語,心說也是,就憑陳雅的身手,想混入這會種會議場所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他扭頭看著陳雅,發現她的嘴角露出頑皮的笑意,他拉起她的手走下去,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桃園賓館的住房自是要比外麵酒店好,這裡的一號樓從來不對外營業,完全是為上級領導和遼河市的市委常委們常年準備的。可是張清揚住在這麼優秀的環境裡卻是睡不著,腦中全是今天所見到的各人的麵孔。
市委書記陸家政原是遼河市的市長,他與現任的省委副書記周新明一樣是被洪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洪家班裡的代表人物,現在又是洪書記在遼河市的代言人。他是遼河市本土乾部,是當年洪長江到達遼河市之後在打擊了本地派之後,就提拔起來了一些他中意的人選,現在可以說遼河市的本土乾部都是洪家班的人。
陸家政生得魁梧,身高與張清揚一樣一米八多,而且看起來比張清揚還要壯實,往那一站就像一堵牆,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特彆是他的大肚子圓圓滾滾的像個大雪球,走路的時候喜歡右手夾煙,左手搭在高高鼓起的肚皮上,很有威言的一個人。而且總是黑著臉,大大的象鼻,大嘴唇很厚,一看就很有魄力,聽說很能罵人,在遼河沒被他罵過的乾部很少。當然又聽說他不輕易罵人,好像有柔有剛那麼樣的一個人。
張清揚明白這才是他機智的表現,從今天的種種跡像表明,彆看遼河市自打換屆之後從外麵調來了幾位常委,但他們還沒有形成氣候,而市長金淑貞又是女流之輩,自是不好與陸家政針鋒相對,再說陸家政對這位女市長也相對客氣。
市長金淑貞,看樣子不會超過四十歲,和大多數朝鮮族人一樣,生得白淨,皮膚看起來水晶晶的很嫩,個子不太高卻很豐潤,頭發烏黑,一看就知道她與大多數朝鮮族女人一樣愛整潔,但是她的眼神卻與大多數朝鮮女人的目光不一樣,傳統型的朝鮮女人受到他們本民族的男尊女卑的文化所影響,從她們眼裡所流出來的是一種逆來順受。而金淑貞的目光卻很堅韌,那是一種隱忍待發的目光,對於這種眼神張清揚印象深刻,他覺得市長金淑貞可沒表麵上那麼簡單。
金淑貞彆看是朝鮮族,可是她說得一口標準的漢語,張清揚甚至想到她也許與大多數人朝鮮族人一樣,也許對本民族的語言說得都不會太流利。
市委專職副書記黃小光表麵和善、長得慈眉善目像尊彌勒佛。不笑不說話,煙不離手,聲音很小,聽說幾年前做過省政研室主任,筆頭功夫厲害,應該說是一位智囊人物。
政協主席胡冬生是個矮胖子,五十多歲,感覺上是一個很能裝的人,頭歪著,皺著眉,勾著眼,嘴撇著,鼻孔朝外,總是冒著冷氣。似乎他對每個人都不滿意,每個人也不如他似的。很明顯退居二線後他心有怨氣,所以才喜歡擺譜,好讓大家記住他還是位領導。這種乾部一般來說都沒什麼能力,胸無點墨,更何況他又不是市委常委,頂多發些牢騷。
一想到胡冬生的模樣,張清揚就笑了。其它幾名常委也各有特色,想著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張清揚漸漸就睡著了,可是他的夢裡卻沒有這些人,在他的夢中所浮現出的是陳雅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