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澤趕到省城江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聯係了洪書記的秘書,卻沒想到秘書回答這幾天都沒有時間,沒有空見他。朱天澤失落地掛上電話,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了。
朱天澤沒做任何停留,拍了拍司機的肩說:“馬上回遼河,有些工作需要處理。”
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洪長江親自給他發來的短消息,上麵有四個字“好自為之”。
朱天澤捏著電話愣了很久,他太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了,這四個字已經說明洪長江與他劃清了界線。他不但有可能會牽涉進這件案子,既使不牽涉其中,他的政治前途也要完了。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車裡,想著這些年來父親對自己的教導,父親告訴他要向劉家報仇,然後一步步來到遼河,向張清揚挑戰,可最終卻是這個結果,對手幾乎沒怎麼出手,但是他一出手自己就完了。兩人的水平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朱天澤不禁有些嘲笑自己了,他笑自己太無知,竟然想到和張清揚鬥一鬥!
現在三通倒下了,那麼臨河西城那片地的開發又限入了僵局,他現在還不清楚張清揚在這片地的開發上為他設了圈套,但他也知道前途算是完了。三通集團一倒,由於他之前親自主張臨河西城由三通來開發,所以也會受到牽連。
“紅梅,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辦理離婚……”朱天澤給關紅梅打去電話,他決定做一件好事。
720專案組的人員陸續來到浙東,調查緩緩的開始。起初的調查表麵不是針對楊家的,而是專門針對浙東海關嚴重的貪汙受賄案進行調查。沒有直接調查龍華,而是采用這種迂回的方式,這是李金鎖給專案組的領導提的建議,這兩年來他一直關注著浙江公安廳、浙東海關,以及地方軍區的內部貪汙情況,他清楚地知道,隻要查出他們的腐敗問題,那麼龍華就會被帶出來,龍華一被帶出來,便會有更多的高級乾部帶出來,可以說這招比較狠。
720專案組到達浙東三天以後的晚上,在楊校商的家中,彙集了浙東方麵的領導、高乾子弟,以及軍方的一些二代人物,他們大多是乾部子女,這是一個聯合在一起很久了的集團,龍華集團雖說是由楊家人創立,但是多年以來,浙東當地的“公子哥”們以及一些權要也常常索要好處,這才使得龍華集團的股東越來越多,股份也是越來越亂。
這是一個小型的碰頭會,在會上有兩個人最為引人睹目,一人是楊校商,一人便是浙東省委書記紀風橋的秘書陳水鏡。陳水鏡坐在這裡其實就是代表著紀風橋,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代表著浙東省委,或者說是江南政治派係的看法,他已經成為了這股政治勢力在對待龍華問題上的代言人。
“陳處長,這次是來真的,還是玩一套就走?”有位叼著煙的青年人問道,他一臉的玩世不恭,態度輕蔑,他父親是海軍東海艦隊的副司令員。
“這個不好說啊,總之紀老板意思,是讓你們各位都做好準備,各找各的方法。”
“那我兄弟校農怎麼辦?打他的電話打不通,我懷疑他已經被抓了!”楊校商冷冷地看著陳水鏡。
“也許沒有被抓,你們家二哥聰明,他手下的人個個都是退伍軍人,也許是藏起來了也說不定。”另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說道,他是浙東海關總署負責人。這麼多年來,龍華借助他的影響力,通過他手下下轄的十幾個港口進行走私活動。他的態度很冷靜,多年來上麵要查浙東的問題有很多次了,可每次都不了了不知,這次專案組先查海關,他還是很放心的。
“安排人過去查查,遼河還有我們的人呢!”另位一位中年男子說道。
楊校商看看眾人,說:“無論怎麼樣吧,現在很危險,彆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隻是希望各位充分發揮各自的能力,爭取讓龍華度過這次難關,如果完了……”
陳水鏡深深地望了一眼楊校商,冷淡地說:“完不了……”
“就是,我們查查到底是誰想對付我們,要不弄死幾個嚇嚇他們,看誰還敢查下去!”那位軍方的公子哥滿不在乎地說:“都說劉家那孫子在和我們做對,我看就弄死他怎麼樣?”
“胡鬨!”陳水鏡瞪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弄死他,你全家都要跟著賠命,你以為老劉頭好惹嗎?你回家問問你爸爸,他是什麼人!”陳水鏡是政府中的人,自然明白劉家的份量。
楊校商也不滿地看向那位公子,搖頭道:“如果弄死他就能結決事情反倒好,就怕越搞越大啊……”隨後,他話鋒一轉,說:“先不討論這個,今天讓大家來是要談談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大家都想想吧,各位都不是平凡人,我想發揮大家的力量去打聽消息,現在專案組還沒有查到我們的頭上,那就需要我們時刻注意著他們的查案進展,我們才能做出快速的反應,另外……說句不好聽的話,各位也要做好退路的打算,實在不行隻有一個字……跑!”
楊校商的話讓氣氛緊張起來,他接著說:“不過大家放心,這幾天我會讓財務粗略地統計一下,爭取把該分的都分給大家,做事沒點小錢不行啊……”
聽他這麼一講,眾人才滿意的點頭,他所說的小錢可是普通人家幾輩子也賺不來的。陳水鏡感覺大家有些過份的緊張,就笑道:“你們也沒必要害怕,紀老板會幫你們的……”
楊校商微微一笑,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他不是在幫我們,他是在幫他自己,浙東的蓋子如果揭開,他紀老板……包括你陳處長,我想都沒有前途可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