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東起步晚了一點,其實他很適合乾一把手,他有領導人的風采啊,吃虧就吃在……背景不深,不過……最後多靠了你家。要不然……他可能就會在雙林省乾到退休!”提到政治,向副書記一臉的惆悵。
張清揚呆呆地看著他,心說明著是在議論張耀東,可實際上向老又何償不是在說他自己?華夏官場能人輩出,可最終能站在頂端的就那麼幾個,那些背景不深的乾部,也隻能俯首聽命。向副書記在紀委係統也是位強硬人物,如果背景再硬一點,估計現在可能還坐在那最高的位子上呢!人生很矛盾,政治很無奈,從政的人生注定留有缺憾!
張清揚心裡正惆悵著呢,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一看是劉遠山打來的。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接聽道:“爸……”
“馬上來蘇海市殯儀館,畢書記去世了!”劉遠山語氣沉重地說道。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不多說了,你過來送一下。”
“好,我馬上過去。”
張清揚放下電話,對向副書記把情況一說,向副書記的表情抽動了兩下,傷感地說:“如果畢生輝不出事,也許……他還能挺兩年!”
張清揚不想議論此事,把蘇偉和賀楚涵叫過來,讓他們照顧向老,自己帶著彭翔先離開了。看著張清揚遠去的背影,向副書記感歎道:“不得善終啊!”
……
今天的浙東省革命者公墓禮堂莊嚴肅穆,哀樂低回,正廳上方懸掛著黑底白字的橫福,沉痛悼念畢強同誌。橫福下方是畢強同誌的遺像,畢強同誌的遺體安臥在鮮花翠柏叢中,身上覆蓋著鮮紅的黨旗,上午九時開始,陸續有乾部群眾過來送彆。
畢強同誌是黨的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第xx屆中央委員會政治局委員,從政五十年,提攜乾部無數,當年保下了大量的江南乾部,深受幾代乾部的愛戴。聽到噩耗,有不少已退的浙東老乾部前來吊唁。
張清揚趕到時,浙東的所有常委都趕來了,隻是沒有看到父親,他恭敬地給畢強老爺子鞠了三個躬,又與畢強的老伴握了手,早有人介紹了張清揚的身份。老太太激動地說:“老頭子一直都說想看看你,可是啊……沒機會了!”
“伯母,您節哀。”張清揚握著她的手有些內疚。
張清揚與老太太說了幾句話,然後退到一邊,與解東方等浙東乾部站到一起。劉遠山沒有馬上過來,他身份不同,不可能說過來就過來,這種情況要通過中央的批準。既使他趕過來了,也要對家屬聲稱是代表中央的幾位領導。
解東方看到張清揚,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我們幾位常委的意見,想讓畢生輝過來瞧瞧,你看?”
“我同意,”張清揚點點頭:“畢強老書記為國家奮鬥了一輩子,走之前身邊應該有後人送行啊!”
解東方詢問張清揚,自然隻是客套,以他的權力,不用爭求張清揚的意見。過了一會兒,畢強的老伴走過來,看著解東方,拉著張清揚的手,顫抖地掏出一張字條,說道:“解書記,清揚,這是他臨走前讓我交給你們的!”
張清揚一愣,接過字條一瞧,眼淚差點噴湧而出,隻見字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字:“不怪你們。”
解東方接過來一瞧,眼睛也紅潤了,他們都明白畢強在彌留之際,還在替他們著想。畢強一定擔心他死後,張清揚等人自責,想到畢生輝的案件促使了他的病情惡化,所以才留下這麼一句話。
老伴看向解東方和張清揚,淡淡地說道:“他的年紀也不小了,病情控製了好幾年,這樣一走……也是解脫了,你們不要自責,他說你們做得對!”
“老嫂子,我們常委同意讓生輝過來送送老書記,他……”
“不要……”老伴搖搖頭,“千萬不要,老頭子如果活著,不會同意你們這麼做的!他已經走了,彆讓他心裡再添堵了!”
“老書記啊,您這又是何苦!”解東方對天長歎,伸手遮住眼睛,不想讓彆人看到他的淚水。
張清揚為之動容,呆呆地看著畢強遺體的方向,心情沉重,他沒有想到在這個利欲熏心的社會,還有這種正直的乾部,可是他已經死了!就在這時,禮堂門口突然引起騷亂,乾部們分開兩旁,張清揚看到父親滿臉悲痛地走了進來。劉遠山與解東方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徑直來到遺體麵前鞠躬,隨後向家屬走去,然後走過來與畢強的老伴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