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從肖文昌的膚色上就能看得出來——
臉、手和頸部這些暴露位置,和手臂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色號。
會議室裡其它兩位領隊的情況也基本差不多。
因此,在他對勘探任務的說明告一段落之後,全場幾乎當即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的部分,是我們對勘探點樣本進行現地分析的結果。”
直到掌聲逐漸微弱下去,肖文昌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又繼續道:
“首先是我負責的阿拉善地區,總共兩個片區,80處勘探點。”
幕布上同時切換出了那張常浩南再熟悉不過的地圖,然後放大到了蒙省最西部的位置。
那裡有相隔不遠的兩個標記。
“根據遙感衛星提供的結果,我們分彆對巴丹吉林和騰格裡兩處沙漠進行了由外及內的多點勘測,具體結果如下……”
“由於風化作用的存在,兩個沙漠在表層,也就是深度0.5-2米以內的部分,並沒有明顯的特性差彆,但在更深一些的位置,尤其是3米以上的位置,我們觀察到兩個片區的水分分層情況出現了明顯區彆。”
“此外,得益於遙感衛星圖的指引,我們有幸在騰格裡沙漠東南部發現了一個過去從未關注到的古河道係統,也算是一項意料之外的收獲……”
台上的肖文昌語氣逐漸變得激動起來。
對於他這樣一個入行超過二十來年的老家夥來說,這次任務絕對帶來了全新的工作體驗。
過去,地質勘探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碰運氣。
因為這種活是個三維立體的工作。
在地圖上看著可能沒多大的地方,真要派人進去,那不同位置不同深度不同采樣方式,一個全套下來半年算是效率極高。
如果遇到點難啃的骨頭,那搞上個兩三年甚至更長時間都是常事。
這還不算在過程中要付出的風險。
而一頓操作下來,大概率還是什麼都沒發現,白費事。
最多發上幾篇論文交差。
要想獲得一些真正有意義的結果,那往往要經過幾輪甚至十幾輪勘探。
基本縱貫一個人的職業生涯了。
但是這一次,他卻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有的放矢。
雖然勘探過程本身的艱巨性並沒有什麼變化,但那是真能出成果啊。
上麵給他幾個目標片區,一輪勘探下來,就發現了不少新玩意……
如果以後也能繼續保持這個效率,那肖文昌覺得……
考慮到自己距離徹底乾不動退居二線大概還有個十來年,院士好像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
“……”
“總之,我們初步推測,有可能是由於含水量分層的區彆,導致了極化SAR信號在穿透沙層過程中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散射和折射,所以在衛星圖上呈現出了不同的信號反應……”
說到這裡,肖文昌稍微停頓了一下,端起講台上的杯子準備喝口水。
而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年恒此時也突然插了進來:
“肖組長,麻煩等一下,我有個問題。”
因為這算是一次正常的學術交流會,而不是項目答辯,所以並不一定需要等台上的人全部講完再進行集中提問。
“雖然不同的水分分層情況確實會影響到SAR探測的結果,但如果隻有這一個原因的話,那我們即便用常規手段,應該也是可以直接分析出來的。”
“而實際情況是,我們進行的第一輪分析並沒有體現出這兩個片區之間有什麼差彆,直到常教授用新的計算方式處理過之後,才發現二者反饋的信號有明顯區彆。”
“所以,恐怕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