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馬在路上走著。
許子偵一直覺得鄉野風光無限好,四時不同,叫人百看不厭。這世間百看不厭的,一為愛人的臉,二為青山綠水秀麗風景。
許子偵走著走著,便扯了一節禾苗葉子,葉子綠得充滿生機,許子偵含在唇邊,開始吹:噗~噗噗~噗~~~
齊悅一口氣憋在胸口,好勉強才沒大笑出來。
他眼眸裡滿滿的全都是對許子偵的愛和溫柔,真不知道許子偵還能有多調皮,怎麼能有人這麼可愛?他伸手過去,從許子偵唇邊將葉子拿過來,然後擱置在自己唇縫間。悠悠揚揚的音樂便飄蕩在風裡,這一瞬息,禾苗為其搖曳,鮮花為其擺首,河流也將這調子帶向遠方。
真好聽
許子偵倒退著走,看著齊悅吹奏著。齊悅吹了幾段後,被許子偵盯得臉紅,然後他就不好意思吹了。許子偵黑亮的眼睛瞅著他:“你吹得真好聽,我就不會吹。齊悅,你怎麼好像什麼都會啊?”
齊悅心道:我那個就不會。第一次、第一次…還是你主動來著,我才知道要怎麼做。
不過這中話光天化日的他當然說不出口,而且就算不是大白天他也說不出口。他真的很少有不害羞的時候,去麵對那中事情。
許子偵搓搓手,對齊悅道:“雖然吧,你會這個也會那個,但是我也有一樣東西,保準教你大開眼界。”
齊悅感興趣極了,問:“什麼?”
許子偵對他張開五指,然後又張開另外一隻手。十指空空。然而許子偵兩隻手轉動如花,手突然握拳,再攤開,齊悅頭發上的簪子便在許子偵的掌心裡了。
齊悅睜大了眼睛。什麼時候的事情?
許子偵俏皮的看著他,把齊悅的簪子插在自己的頭上,雖然不倫不類但是他很開心。他笑著對齊悅說道:“怎麼樣?厲害吧?”
齊悅點點頭,“確實很厲害,我完全沒捕捉到。”
許子偵驕傲的不行。
於是齊悅便道:“你這一手玩得這麼溜,怎麼那些法術學不會啊?”
許子偵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喪了。許子偵哼他,“你知道什麼?我學這個學了很久的。”這個魔術,就這麼個簡單的魔術,他學了整整三年才學會的。
因為他的運動細胞不發達,他特意撿了這個魔術來鍛煉自己。
事實證明確實熟能生巧,可是他是哪一樣熟了就能巧,其他的依舊不行。短跑行了不代表長跑能行,擲鉛球厲害了跳杆又不可了……
唉,老天對我有偏見。
齊悅看到許子偵不開心,便下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誇了他一番,然後拉住他的手,兩個人在路上迎風慢慢的走。說些並沒有什麼營養的話。
話題一下子在天邊一下子在眼前。從法術聊到中午和晚上吃什麼,又從日常瑣事聊到青方山一些師兄師姐的八卦上麵。
路上齊悅起了心思想教許子偵練習練習行雲訣,以便於走路可以縮地成寸一日千裡,然而他拉著許子偵的手,並不想放開,且隻想和他這樣慢慢悠悠的走,走到白頭、走到偕老、走到歲月之終,也不願放開。
許子偵挺喜歡熱鬨的,一個人鹹魚的時候雖然快樂,但是往往在快樂的間隔裡整個人就會有一些寂寞。現在齊悅陪著他,哪怕他不怎麼愛逛街,卻還是興奮起來。
許子偵看街上人來人往,貨郎在吆喝叫賣、路攤子上也有老板在招呼客人、店鋪前邊兒搞活動的有銅鑼敲響觀眾圍聽……天橋那邊還有人在耍把式,從撐杆、踩刀、胸口碎大石、耍雙刀扔盤子擲飛鏢到鑽火圈搭人橋……
許子偵目不暇接,都快忘記自己要來街上買什麼了。和齊悅在一處稍微人稀的地方站定,許子偵從儲物袋裡拿出來一支竹筆,然後擰開了一個瓷做的墨水瓶子,稍微蘸墨,便在紙上書寫起來——
菜碗:4個。
雞崽:20隻
鴨崽:20隻
鵝崽:10隻
……
齊悅看著他拿筆的方式,然後再看他寫字的方式,眼神非常奇異。其實他一直覺得許子偵給他的感覺和彆人給他的感覺不一樣,調皮可愛放到一邊,更多的是他身上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新鮮感。
現如今看來,他連寫字都和他們不一樣。
真不知道許子偵還有多少新奇等著自己去發現。
其實許子偵在王昭明麵前沒有提筆寫字過,不然王昭明就算是個豬腦子肯定也會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比如他的爸爸是他的老鄉。
許子偵將今天要買的東西羅列好之後,便和齊悅去買。
因為雞鴨鵝這些牲畜並沒有專門的馴獸囊,所以沒辦法放到儲物袋裡,擱置在裡麵就隻能窒息死。所以當齊悅左手雞右手鴨,許子偵提著鵝的時候,莫名的心裡有中古怪的開心。
也不知道開心什麼,總有中街上的熱鬨我也是一份子的感覺。
活物不能放儲物袋,然則其他的一些東西則是可以的。許子偵現在最不缺的是什麼?儲物袋。不正經人陳有富一個儲物袋、正經的義父四人的儲物袋、不正經的義父三人的儲物袋,他一個人有八個儲物袋。
整個鎮上的東西塞進去都是可行的。
許子偵買了些花生糖放在兜裡,許大蛋四蹄噠噠的跟在許子偵身邊,許子偵不給它糖吃,它就去找齊悅撒嬌賣萌。齊悅還是會給它一顆橘子糖。
許子偵白許大蛋一眼,然後對齊悅道:“糖還是要少吃一點,不然容易壞牙。”
齊悅道:\那你還買那麼多糖?\
許子偵道:“村裡的小孩子多,我喜歡小孩子,我經常給他們好吃的。”
齊悅聽到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掀眼皮子看他,問道:“你這麼喜歡小孩子,為什麼要喜歡我呢?”
如果不喜歡我的話,那就可以娶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生五六個小孩子,每天熱熱鬨鬨,多好。到老的時候還能夠兒孫滿堂,圍繞膝下。
比起齊悅那叫人一眼能看分明卻又彎彎繞繞的心思,許子偵的心思就簡單多了。“你S不S傻?那彆人家的小孩才可愛,自己家的那不是混球嗎?除了惹是生非加吃我的喝我的騎我頭上以外,還有什麼彆的嗎?沒有。”
“打又打不得,扔也扔不得。”
“討厭得很!”
齊悅震驚。
心道雙標也不是這麼雙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