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藥靈焰焚化完所有的屍體之後,便自動飛到了許子偵的肩頭。許子偵矮下身來,撿起一塊石頭朝著裡麵扔了進去,這一扔用了靈力,所以,丟進去很深。
這也間接的證明這個洞很深,沒有被什麼堵死。
許子偵的眸子裡有著對黑暗的恐懼,可是也含著對逃生的渴望。他不知道齊悅能不能找到自己,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坐以待斃。
他匍匐下身子,開始從洞口往裡麵鑽。運氣要是好,說不定這是在某處山下,這洞說不定能讓他出去。哪怕是山壁之處,至少也能夠讓他鑿石開路。
可是,若是還是向地底而去。許子偵覺得自己隻怕是要困死在這裡。
許子偵不斷往前爬,突然的,有個東西礙到了他的大腿,那不是泥巴和石頭的觸感,那是……
許子偵的手往下摸去,那是一根手指,腐爛的手指。許子偵打著寒顫,牙齒都在戰栗。他看到那些不成形的屍體的時候,就覺得這裡可能有東西。
現在手指出現在洞裡,無疑證明了他的猜想。
他看著洞的地麵。潮濕的泥土上麵有細微的痕跡,仿佛是某種爪子的痕跡,他開始爬得慢一點,然後看到了地上散落的一些鱗片。
許子偵隻是個醫學生,他不是動物學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鱗片。可是他能想到的就是:蛇、魚、蛟。
可是這是個修仙世界,不能夠拿上輩子的固有觀念才揣摩。
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得去了。
許子偵繼續往前,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也不知道這個洞有多深。隻知道自己一直在向下,心裡的僥幸也慢慢的全部散去了。
哪怕他是個傻子,他也知道,在地下下,越往上離地麵越近,越往下離地麵越遠。
許子偵覺得自己逃生無望,也不知道暗河什麼時候會漲水,反正他不能坐以待斃。哪怕前路危險重重他也必須去探一探路。
人隻有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要是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萬事皆休。
煉藥靈焰一直在許子偵的腦袋上,為他照清楚前麵的路。許子偵匍匐前進,洞裡陰冷潮濕幽暗,隻有他自己爬過地麵的時候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越往下溫度越低,許子偵甚至發現洞壁上出現了冰晶。許子偵一邊爬一邊在心裡數數,爬一步就數一次,他數到三千多的時候,麵前出現了岔路。
還不止兩條。數了數,足足七條道。
許子偵的心卡在嗓子眼裡,然後點兵點將,選了最旁邊的一條。菩薩保佑,萬事順遂,平平安安。
其實許子偵很希望這個洞就隻是個被水衝出來的洞,而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大可愛自己弄出來的。很希望自己到的儘頭就是簡簡單單的死胡同或者一處溶洞。然而他越往裡麵爬,看到的鱗片就越多。許子偵知道:裡麵有大可愛。
畢竟鱗片一片就比他的手掌大。
嗬嗬嗬!
要不然我還是原路返回?畢竟生命可貴。
許子偵強忍著調頭就逃竄出去的衝動,他還是要進去看一看,看看裡麵的環境是怎麼樣的。他腿好之前,暗河離他五米遠。他腿好之後,暗河離他兩米遠。這意味什麼?他又不傻。
哪怕暫時出不去,也不能被水淹死。
洞越來越低,他的下巴都快貼在地上了。許子偵艱難的往前爬著,即使周遭環境溫度很低,他已經汗涔涔的。終於,他看到前麵微微上揚似乎是出口的時候,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他繼續往前,空間微大,他得以抬起手來擦一擦被汗水咬住的眼睛。
就在他擦了眼睛,正要動作向前的瞬息,突然一張猙獰大臉閃現而來,血盆大口迅疾張開。
許子偵驚恐至極,可是的反應能力也不算弱,隻是環境受製,他無法掉頭,兩腿兩手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後一退。腦袋上的頭發被咬到那鱷魚嘴裡。
鱷魚的咬合力何等之強,許子偵頃刻被鱷魚拽出去的時候,他都無法與之抗衡。鱷魚張大巨嘴再一次咬了上來,牙齒深深陷進許子偵的頭骨臉頰,劇痛讓許子偵知道下一秒自己的腦袋會炸。就像被車輪碾碎的西瓜一樣。他的雙手彙聚了全身的靈力,幾乎變得金光閃閃。他在鱷魚要咬碎他頭顱的瞬息,掰住了鱷嘴。
哢嚓
啪!
鱷魚不動了。
上下顎被掰開,腦袋都分成上下兩部分,絕對是活不成的。
許子偵頭顱上鮮血汩汩湧出,“不知道有沒有腦漿。”許子偵摸了一把忍不住說道,又摸摸臉上能塞進去一根手指的窟窿,他喘了喘氣。
這不是妖獸。
這要是妖獸,剛才在碰到自己的時候就會形成絕對壓製,這就是一隻鱷魚。也不大,頂多就是剛成年的鱷魚。或許是和自己一樣,被洪水卷到這裡來的。許子偵望著周圍的環境。
洞的中間是空的,巨大岩石支楞起二十米高的圓地空間。有鐘乳石倒垂滴水。而最裡麵的狹縫處似乎又有通道,隻不過那通道有些細,不知道能不能通過。
煉藥靈焰癱在鱷魚的脖子上,剛才它第一時間就去燒它,然而已經好久沒有進食的它,隻有三根蠟燭燒的火焰那麼大了。
許子偵讓它把鱷魚吃掉。可是效果也是微乎其微,它似乎要以妖獸、靈植煉化後的東西為食,才能壯大自己。否則燒了那麼多屍體,不至於還越來越小了。
許子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洞裡的陰冷似乎比之在地道裡還要強一些,簡直陰冷得有些詭異,他在這裡,仿佛連呼吸都充斥著不詳。
許子偵沒有藥,隻能扯下衣服給自己的臉和頭包紮起來,他朝那石頭夾縫中走去,石縫太窄,人似乎有些過不去。許子偵試了試,摩擦得前胸後背都是紅痕,挪了百來米之後,哪怕他是築基中期,也開始磨出血來了。而且這石縫還在往下。
所以這夾縫到底有多遠多深?遇到中間過不去的,許子偵還往上麵爬一段,然後從稍微寬一點的縫隙擠過去。許子偵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自己開玩笑:
要不是這些天自己餓瘦了,肯定擠不過來。
一百米
兩百米
……
一千米
……
許子偵自己都亂了。到後麵就不去目測計量。
許子偵終於來到又一處溶洞。他像是個猴子一樣攀爬在石頭上麵,向下看去。
說這是個溶洞,可是這裡更像是一口井。圓圓深深,落腳的地都少有。周圍也全是不知道多深的崖壁,許子偵抬頭望去,看不到頂。可是他看到了崖壁上偶有火紅的岩漿滲出來。
可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像井一樣的地方是真的有一口井。周遭黑石尖銳,嶙峋可怕。天然形成的坑井並不規則,也不知道這下麵有多深。
然而!
那金色的流動著的散發著無與倫比靈力的液體,卻讓許子偵眼睛都眨不起來了。他不知道這個世界靈液是什麼級彆的修煉資源。可是他知道這是好東西。
許子偵並不知道修仙世界靈石飽含靈氣,靈石組成靈礦,一般能夠坐擁三五條靈石礦便是為頂尖的仙府了。而隻有最最最頂級的仙門聖地,才可能坐擁一個靈氣泉眼。
可是那也隻是淡金色。
而這裡已經是濃稠得跟蜂蜜沒有區彆的靈液,而且,他不知道這口井有多深。許子偵感覺自己如果在這裡麵修煉,恐怕是能飛升的!
哪怕他一個廢材五靈根。
許子偵心動著,現在是築基中期,煉氣期、築基期、金丹期、元嬰期、合體期、煉虛期、大乘期、飛升!自己如果能夠到達元嬰期應該就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到時候再把齊悅偷偷的帶進來。兩個人可以修煉到大乘期,舉世無敵了再出去。
許子偵想著就忍不住想笑。
他覺得這是自己運氣好,正所謂禍兮福所倚,天命厚賞啊!
許子偵就要從崖壁下去,煉藥靈焰給他照亮方寸,他越往下越覺得詭異、不安,越往下越覺得冷,可他一連下去了一百多步,還是沒停。
財帛動人心
這靈液甩出凡俗黃金不知道多遠,簡直雲泥之彆。是個修士都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直到許子偵又下去五步,都快到下麵了,他發現自己的煉藥靈焰好像……消耗得更小了?
還有,為什麼自己不跳下去?明明沒有很高啊!
許子偵一隻腳要落地了,突然,他將腳收了回來,然後迅速的往上麵爬了一段,找了個稍微凸出一點的地上,往下麵看去。
煉藥靈焰仿佛支撐不了多久一樣,他將它收了回去。然後手掌上托起熊熊的火焰,瞬時間將原本黑暗的環境照亮如白晝。
不知道有多深的崖壁上,依舊有岩漿偶爾滲出來。
那口金色的井,靈液也依舊濃稠得仿佛蜂蜜一樣。
井邊黑色的石頭似乎出其的尖銳,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一根一根樹立著。那形狀就好像、好像一把把的劍?
那麼龐大的靈液近在咫尺,可是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充斥在他的心頭。
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越是重寶越是危機深厚。許子偵心中始終籠罩著一股不詳,他從夾縫中爬上爬下如同猴子攀援懸崖峭壁一般,不知深入暗河之下多遠,到這口靈液井之前時,明明前麵已經沒有夾縫,足以讓他如盜墓賊見價值連城之墓藏,如色中餓鬼見傾城之美人,迫不及待衝到那靈液井邊。
可是,他卻下意識的慢慢下去。甚至在隻有一腿距離就直達地麵的時候,心中危機更甚,任由那如同蜂蜜一樣的靈液在那裡散發對修士的無窮誘惑,再度爬上了夾縫峭壁。
許子偵總覺得還不保險,又往上爬了近乎三十多米才停下來,他像那金光柔和的靈液井看過去,心中要說不起貪婪是不可能的。可是心中貪婪之意再甚,也不至於讓他迷失自己。
畢竟有命賺錢得有命花才好,同理,發現這靈液秘藏,也得有命享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