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處死了秦嬤嬤,以及秦嬤嬤那個嗜賭成癮的兒子。
男的全部送到礦上,做了礦奴。
女的全部送入田莊,做最苦最累的活。
其他四個大丫鬟,勝在沒有監守自盜。
但是因為她們知道太多關於裴氏的事情,以及王府的事情,不能發賣,於是全部送入田莊做苦力。
連帶著她們的家人,也都受到了牽連。
當初說要告發檢舉的丫鬟蜜桔,也沒能幸免,和其他人一樣的遭遇。
緊接著,寧王就下令,清查王府財物。
就如顧玖猜測的那樣,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清洗就沒必要搞了。
搞得人心惶惶,萬一宮裡問起來,也不好回話。
……
這一天,王府家令親自帶人來到東院,對著賬冊,盤查東院一應擺件。
顧玖讓錢富配合。
花了半天時間,東院上下徹查完畢。
王府家令史大人到上房麵見顧玖。
“下官拜見夫人。”
“家令大人客氣。東院上下可有查清楚?”
家令大人點點頭,“已經查清楚,對照賬冊,文書苑少了三樣物件。分彆是玉獅子一尊,前朝字畫一幅,前朝宣威手爐一個。”
顧玖微蹙眉頭,“家令大人可否將賬冊給我看看。”
“夫人請過目。”
顧玖接過賬冊翻閱。
賬冊上麵清楚的登記著這三樣物件何時到了文書苑,期間由誰經手,全都一目了然。
經手人都是內侍林書平。
林書平如今還在宗正寺伺候劉詔。
顧玖合上賬冊,還給家令大人。
她招來錢富,問道:“文書苑少了三樣物件,你清不清楚?”
錢富遲疑了一下,“夫人問問那幾個丫鬟,或許會有答案。”
顧玖蹙眉,“難不成文書苑也有人監守自盜?”
“這個老奴不清楚,夫人還是問問當事人吧。”
顧玖盯著錢富,這個老奴,到底再賣什麼關子。
她吩咐下人,將侍琴幾人統統叫來。
又對家令大人說道:“此事本夫人會調查清楚。”
家令大人頷首,“那麼下官就將此事交給夫人處理。希望夫人能夠儘快給下官一個回複。”
“家令大人放心,等我這邊問清楚來龍去脈,第一時間派人告知你。”
“如此,下官就先告辭。”
家令大人帶著人離開了東院。
侍琴幾個大丫鬟被叫到上房。
顧玖端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她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說吧,丟失的三樣物件到底怎麼回事?”
幾個丫鬟都默不作聲。
顧玖冷笑,“如果都不開口,那麼本夫人就隻能將你們交出去,由家令大人處置。我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何去何從,自己想清楚。”
“夫人誤會了。”
顧玖話音剛剛落下,侍琴終於開口。
顧玖臉色一冷,“事情都沒交代一句,就敢說本夫人誤會。我倒是要問問你們,我誤會了什麼?說清楚!”
音量猛地拔高,每個人心頭都被震了震,顯得有些慌亂。
侍琴忙說道:“那幅前朝字畫,被潑了水,搶救不回來。公子吩咐,讓奴婢幾人處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顧玖不動聲色地問道。
“就是去年夏天發生的事情。”
“為何賬冊上沒有登記?”
幾個丫鬟心虛地低下頭。
侍棋說道:“奴婢幾人怕被責罰,就沒敢報上去。想著公子已經知道此事,應該無事。誰能想到,王爺會突然下令清查府中財物。奴婢幾人這幾天一直想對夫人坦白此事,隻是開不了口。拖著拖著就拖到了今天。”
顧玖嘲諷一笑,“手爐和玉獅子是怎麼回事?”
還是侍棋開口,“侍琴姐姐一到冬天,雙手冰冷,怎麼都暖和不了。公子開恩,就將手爐賞給了侍琴姐姐。”
顧玖挑眉一笑,“那玉獅子呢?”
“玉獅子摔爛了一個角,就被收了起來,放在箱籠裡。家令大人清查物件的時候,奴婢也不敢拿出來。故此……”
幾個丫鬟全都低下頭,一副等候發落的模樣。
顧玖朝青梅招手,將她叫到身邊,“你去文書苑走一趟,將玉獅子拿過來,本夫人要親自過目。”
“奴婢遵命。”青梅急匆匆去了。
顧玖又問錢富,“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錢富躬身說道:“回稟夫人,基本上屬實。”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幾個人,“這麼說有不屬實的地方?”
侍琴幾個丫鬟都不敢說話,明顯心虛。
錢富麵有遲疑之色。
顧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情淡漠,“說吧,摔爛的玉獅子,被潑了水救不回來的字畫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那個手爐,果真是公子賞賜的嗎?”
幾個丫鬟說的話,不儘不實。
顧玖一聽,就知道這裡麵有貓膩。
錢富顧忌幾個丫鬟的身份,畢竟都是劉詔身邊的大丫鬟,好歹要給一點體麵,所以不作聲。
顧玖也不逼他。
錢富本就不管內務,他主要職責是替劉詔打理外麵的事情。
他不想摻和這些內宅事情,顧玖理解,也不為難他。
這時,青梅取了玉獅子來,“夫人請過目。”
玉獅子被摔爛了一角,中間裂開。
價值不菲的玉獅子,成了個殘次品。
顧玖冷哼一聲,“摔得夠厲害的啊。難不成你們在打架,還是說有人拿著玉獅子砸人啊?”
如果玉獅子是從博物架上麵掉落下來,按理不會這麼嚴重。
尤其是缺了的一角,那麼大的麵積,一人高的博物架可沒這本事。
都不作聲。
顧玖冷笑一聲,怒斥一聲,“都啞巴了嗎?說話!春和堂剛處理了四個大丫鬟,你們想步她們的後塵,本夫人成全你們。還是說,你們以為本夫人不敢把你們怎麼樣?嗯!”
一個嗯字,帶著濃烈的威脅意味。
四個丫鬟,齊齊跪在地上。
侍琴低著頭,“奴婢知錯,請夫人責罰。”
顧玖語氣冷冰冰,“玉獅子,字畫,手爐,這三樣物件,一一交代清楚。否則,休怪本夫人動手處置你們。”
侍琴同其他三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侍棋突然說道:“都是奴婢的錯,夫人罰奴婢吧。”
顧玖嘲諷一笑,“你當本夫人三歲小孩,你說是你的錯,本夫人就得聽你的。再敢亂說話,全部掌嘴。”
侍棋渾身抖了抖,顯然是怕了。
她咬咬牙,正打算說話。
不料,侍書突然哭了起來,“夫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同姐姐們置氣,失了理智,將玉獅子砸在地上,給砸壞了。事後,姐姐們為了替奴婢隱瞞,就將玉獅子收進了箱籠,權當沒發生過。這事都是奴婢一人的錯,同姐姐們沒關係。”
顧玖問道:“字畫和手爐又是怎麼回事?”
侍書哭著說道:“字畫也是奴婢不小心,將茶水潑在上麵。奴婢當時慌了神,搶救不及時,以至於字畫被毀。那個手爐,奴婢冬天受不住寒氣,就拿來取暖,忘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