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哼了一聲,“這麼說,玉獅子和字畫被毀,都是你一個人的責任?”
“正是!奴婢不敢欺瞞夫人。”侍書哭得不能自已。
顧玖觀察幾個丫鬟的神色,最後朝錢富看去。
“錢公公,侍書說的是真的嗎?”
錢富遲疑了一下,“是真的。”
顧玖又問侍琴幾人,“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現在還來得及。”
幾個丫鬟齊齊搖頭。
顧玖沉聲說道:“侍書損壞公中財物,事後隱瞞不報,罰杖責五下,逐出王府。
侍琴,侍棋,侍畫,知情不報,還試圖替侍書隱瞞真相,罰半年月例,降為二等丫鬟,依舊在文書苑當差。”
四個丫鬟麵色慘白,磕頭,“謝夫人責罰。”
……
四個丫鬟回到文書苑,每個人都是一副淒風苦雨的模樣。
誰都沒說話。
侍書沉默地收拾行李。
侍畫突然說道:“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被裁掉,也就不會有這次的禍事。”
侍書抽泣了兩聲,“是我連累了你們。”
侍畫陰陽怪氣地說道:“如今我們乾著一等丫鬟的活,拿著二等丫鬟的錢,還要被罰半年的月例銀子。等我家裡人知道這事,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丟臉不說,還損失了一大筆錢。”
侍書哭得越發厲害。
侍畫哼了一聲,“每次就知道哭。”
侍琴歎了一聲,“侍畫,你少說兩句。大家多年姐妹,而且侍書都這樣了,你何至於如此。”
侍畫卻不服氣,“就是你次次縱容她,才會犯下這麼大的錯。我們一起當差,那次不是小心翼翼。
就她,受不得半點委屈,脾氣比天都大,一言不合抄起玉獅子就砸人。果真豪氣。
價值千金的玉獅子拿給她出氣,還真當自己是王府小姐嗎?事後你們還替她隱瞞不報。
說到底,有今天禍事,侍書一半責任。侍琴和侍棋,你們兩得承擔另外一半責任。”
侍琴皺眉。
侍棋則板著臉,說道:“是,我們不該縱容侍書。可是當初你也沒有反對。再說了,當初誰會料到有今日禍事?而且,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侍畫怒道:“我出口氣不行嗎?我不像你們,家裡不差錢。我家裡可都等著我的月例開火過日子。”
侍書突然暴怒,“我將錢還給你好不好?好不好啊?”
她又哭又叫,著實有些嚇人。
侍畫梗著脖子,“那你還給我啊。”
侍書扯耳環,扯頭飾,“我都還給你,全都還給你。”
侍琴趕緊攔著她,“彆扯了,彆扯了。你將來用錢的地方有很多,彆這樣。”
侍棋怒吼一聲,“行了,都少說兩句。”
屋裡安靜下來。
侍棋對侍畫說道:“你要是缺錢用,我可以借給你。至於侍書的事情,事已至此,就算了吧。姐妹一場,莫非你真要翻臉?”
侍畫偃旗息鼓,“罷了,罷了。我不和她一般見識。這一回權當買個教訓。”
侍琴總算將侍書給勸住。
門房婆子前來催促,叫侍書趕緊離開。
從今天起,她就不再是王府的下人。
……
王府家令奉命清查王府財物,還真查出了不少問題。
東院損壞兩樣物件,手爐完璧歸趙,算是損失最少的。
其他院落,少則七八件,多則十幾二十件財物下落不明。
有的是被人拿出去當了,換錢用。
有的是被損壞,卻沒有及時報損。
有的則是被當做禮物送了出去,也忘了登記。
各種理由,不一而足。
細細一算,這些年,王府財物損失也挺嚴重的。
王府家令將清查結果交給寧王。
寧王翻閱賬本,一張臉冷得跟個冰坨子一樣。
“老三院子裡竟然當了這麼多物件?他們兩口子整天吃藥,院門都沒出過一步,花錢的地方也不多,為何要當這麼多財物?”
家令大人躬身說道:“啟稟王爺,據三夫人身邊的嬤嬤說,這些物件都被三夫人的娘家人拿去當鋪給當了。”
寧王怒斥,“胡說八道。蔡家世代軍武,錢沒少掙,還差這點開銷?糊弄誰啊?”
家令大人提醒道:“王爺忘了嗎?三夫人有個兄弟,有不良嗜好。”
寧王蹙眉,“簡直荒唐,本王竟然還要替蔡家養兒子。蔡家人乾什麼吃的?傳本王的話,以後不準三夫人的兄弟上門。再敢拿王府的財物出去當,本王打斷他的腿。”
“下官遵命。”
寧王繼續翻閱賬本,看到碧璽閣的情況,他頓時齜牙,牙痛。
敢情財物損失最嚴重的不是彆人,正是寧王殿下。
寧王蹙眉,“碧璽閣是怎麼回事?在本王眼皮子底下,還能損失這麼多財物?”
家令大人再次提醒,“王爺忘了嗎,郡主娘娘時常來碧璽閣找王爺閒聊,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帶走幾樣物件。”
寧王感覺自己的臉被抽腫了。
王府最大的敗家子不是彆人,正是他的親妹子,湖陽郡主。
寧王問道:“湖陽最近在忙什麼?”
“郡主娘娘三天兩頭出門,下官偶爾聽人說起,說郡主娘娘在外麵結交了好幾位青年才俊。”
一句青年才俊,讓寧王的臉色連連變幻。
湖陽是他的親妹子,什麼脾氣,他比誰都清楚。
“狗屁青年才俊。哪裡來的小白臉,竟然騙到郡主頭上。查,徹查此事。”
“這?”
家令大人一臉為難。
“王爺,此事是不是先和郡主知會一聲?萬一讓郡主知道王爺私下裡調查她,鬨起來,王爺又該頭痛了。”
寧王麵色扭曲,“本王叫你查,你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常恩,你帶人徹查郡主在外交友一事。到底是哪些小白臉,一個個查清楚。本王要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常恩苦笑一聲,“啟稟王爺,關於王爺口中的小白臉,老奴倒是知道一二。”
“你這狗奴,早就知道的事情,竟然敢隱瞞不報。”
寧王一腳踹翻常恩。
常恩跪在地上請罪,“不是老奴故意隱瞞,而是不敢啊。”
他一個閹人,哪裡敢沒頭沒腦的就告狀。
郡主鬨起來,他可吃罪不起。
寧王冷哼一聲,指著常恩,“本王暫且饒了你。和郡主在一起的小白臉,到底有哪些人,如實交代。”
“啟稟王爺,據老奴所知,最近和郡主時常來往的這人有代侯府的韓五郎……”
常恩一口氣報了七八個人的名字。
其中有一半都是世家子弟。
另外一半,則是投機分子。仗著皮相好,身體好,又會伺候人,混到了湖陽郡主跟前。
這裡麵亂七八糟的事情,最清楚的人莫過於湖陽郡主身邊的心腹婆子。
寧王聽過後,氣了個半死。
陳駙馬才死多久,就敢胡來。真不怕禦史彈劾嗎?
還有那幾個世家子弟,又怎麼和湖陽混在了一起?
“去把湖陽郡主給本王找來。另外派人將那幾個小白臉統統抓起來。”
“代侯府的韓五郎……”
“不用顧忌,統統抓起來。誰敢反抗,打!往死裡打。”
寧王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