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芸輕撫自己的臉頰,“以前從不知道管家理事這麼累。自從跟隨婆母一起管家,我就沒睡過幾個囫圇覺,難怪瘦了。”
顧玫盯著裴芸的肚子,還沒動靜嗎?
裴芸笑了笑,輕撫腹部,“有寒氣,正在調養。”
顧玖一聽,就說道:“我手頭上有兩張養身方子,若是裴姐姐不嫌棄,我便送給你。”
“多謝小玖妹妹,我正吃著太醫開的藥方。”
顧玫在旁邊說道:“表嫂,你還是吃小玖妹妹的養身方子,效果真的很不錯。我不騙你。”
裴芸麵色狐疑。
顧玖神秘一笑,湊到裴芸耳邊輕聲說道:“秘方,概不外傳。”
裴芸笑了起來,“我就多謝小玖妹妹。你的方子等我拿回去吃了有效果,我還得謝謝你。”
“裴姐姐不用客氣。”
裴芸又說道:“有件事,原本該寫信告訴你。不過我想來想去,還是該和你麵談。”
顧玖了然,“裴姐姐若是方便,我們去隔壁廂房說話。”
“好啊!”
兩人來到隔壁廂房,下人上了茶之後,裴芸就將所有丫鬟打發出去。
屋裡就隻剩下顧玖同裴芸兩人。
裴芸壓低聲音,說道:“去年年底,小玖妹妹派人送來的羊毛織布我收到了,很是暖和。
我特意命人用羊毛織布做了幾件衣裳,給遠在西北的家父送去。
前段時間,家父回了信,他說羊毛織布做的衣裳極為暖和,在冬天是極好的保暖衣裳,比棉衣暖和而且還不臃腫,不影響行動,應該儘快推廣軍中。
故此家父想要訂購大批羊毛織布成衣,用於軍中。
因為這是軍需,而且數量龐大,還要上報兵部,我一個人不敢拿主意,故此想找小玖妹妹商量。這個訂單我們要不要接?”
顧玖太驚喜了。
當初選擇裴芸合作羊毛織布,果然是對的。
她沒想到,魯侯竟然看中了羊毛織布,要作為軍需采購。
太棒了!
她急忙說道:“這個訂單當然要接下。”
裴芸神色嚴肅,“小玖妹妹,你可要考慮清楚,這是軍需,容不得半點作假。家父治軍極嚴,但凡軍需物資有以次充好的,不僅軍需官要砍頭,商家也會被砍頭。即便是你我二人的產業,家父也不會客氣。”
顧玖鄭重說道:“多謝裴姐姐提醒。我做事情,向來都是一是一,二是二,從不玩虛頭巴腦的東西。裴姐姐可以放心,若是接下這筆訂單,絕不以次充好,更不會弄虛作假。”
裴芸又說道:“這批訂單數量極大,要求按時供貨。小玖妹妹,工坊那邊我不清楚,而且訂單又是成衣,能做到及時供貨嗎?”
顧玖問道:“我問個問題,裴姐姐,這筆訂單的數量是多少?”
裴芸說出了訂單數量,“十萬套成衣。如果這次合作愉快的話,明年不會少於三十萬套的訂單。”
顧玖問道,“一套多少錢?”
“價錢需要人親自去西北談。我可以同小玖妹妹投個底,一套成衣不多於三兩銀子,應該能夠談下來。”
顧玖蹙眉。
裴芸有些擔心,“有問題嗎?”
顧玖點頭,“有一個問題。魯侯訂購成衣,單指上衣還是加上了褲子?”
裴芸愣了下,“我不清楚。能做成褲子嗎?”
“當然。而且相當保暖。”
顧玖歎了一聲,“看來想要拿下這筆訂單,必須要派人去西北走一趟。裴姐姐,請給我十天時間做準備。
十天後,我會派人拿著樣品到西北軍中談這筆生意。
另外,請裴姐姐書信一封,再派兩個能在魯侯麵前說得上話的人隨同前往西北。”
裴芸點頭應下,“放心,此事我會全力協助。隻是十萬套成衣,我們工坊有這麼大的產量嗎?萬一不能及時交貨,管事可是要被殺頭的。”
顧玖斟酌著說道:“關於交貨,我準備分期交,當然具體怎麼交貨得麵談。
我們工坊能接下多少訂單,得等我的人到了西北,實地考察過後,才能給出準確的數字。
若是這筆訂單談下來,請裴姐姐同魯侯明言,需得先給工坊三成的定金。否則工坊無錢開工。
另外,我與裴姐姐也要另外準備一筆資金,你我每人最少五千兩,加起來一萬兩,讓工坊提前收購羊毛。”
裴芸點頭應下,“錢不成問題,明兒我就派人將五千兩給你送去。”
“錢的事情先不急,先等我們的人到了西北,有了確切的消息之後再說錢的事情。”
“經營上麵的事情我不是很懂,這事就按照你的意思辦。若是能接下這筆訂單,我們能賺錢嗎?”
顧玖大笑一聲,“裴姐姐,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這筆訂單,自然要賺錢。等到年底順利交貨,拿了錢之後,我給你分紅。”
裴芸笑了起來,“那我可就等著小玖妹妹的分紅。”
“定不讓裴姐姐失望。”
兩人談完後,開開心心地離開了廂房。
顧玫一直等著顧玖,“小玖妹妹,你們談完了嗎?我有點事想同你說。”
裴芸含笑說道:“你們談,我去喝茶。”
“玫姐姐,我們到廂房說話。”
顧玖親自扶著顧玫進了廂房。
“玫姐姐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顧玫率先歎了一聲,“我真是沒臉同小玖妹妹提這件事,然而婆母和府中老夫人交代,我隻能厚著臉皮求到小玖妹妹跟前。”
顧玖神色微動,“玫姐姐要談的事情,是不是同湖陽郡主有關?”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小玖妹妹。正是湖陽郡主同五郎的事情。家裡從老夫人到夫君,都不願意讓五郎迎娶湖陽郡主。他們讓我問問小玖妹妹,王爺那裡有沒有轉圜的餘地?給錢給物都成,隻要能取消這門婚事。”
顧玖沉默良久,顧玫都急壞了。
“不成嗎?我想也是,以湖陽郡主的性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五郎。”
顧玖看著顧玫,“玫姐姐,代侯可有進宮請罪?”
“去了!事發第二天,一大早侯爺就進宮請罪,說教子無方。這幾天,禦史先是彈劾湖陽郡主,還有寧王,緊接著又開始彈劾侯爺。侯爺頭都大了。”
顧玖好奇問道:“既然侯爺已經進宮請罪,陛下是什麼意思?”
顧玫壓低聲音,說道:“事情難就難在這裡。陛下沒表態,但是也沒反對湖陽同五郎的婚事。侯爺也拿不準陛下的意思。”
顧玖將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捋了捋,說道:“你家五郎想要脫身,很難。”
顧玫臉色微變,“怎麼說?”
“當初同湖陽郡主有來往的男子,加上你家五郎,一共八人。其中四個人是平民身份。
據我所知,這四個人已經不知下落,不知道是進了詔獄還是進了皇宮。
另外三人,都出身世家,然而皆是庶子。因為湖陽郡主沒有點他們的名,這三家花錢消災,等於是替三人贖身。
剩下你家五郎,若是沒有驚動陛下,以湖陽郡主貪財的毛病,花點錢說不定真的能消災。
隻是韓五郎已經在陛下跟前掛了名,此事就不太好辦。區區錢財能夠打動湖陽郡主,卻不能打動王爺和陛下。”
顧玫問道:“什麼東西才能打動王爺和陛下?”
顧玖鄭重地說道:“能打動王爺的,唯有你們代侯府的忠誠。能打動陛下的,隻有你們代侯府的爵位。”
顧玫臉色連連變幻。
無論是忠誠還是爵位,代侯府都給不了。
“這麼說,五郎隻能娶湖陽郡主?老夫人怕是要被氣死。”顧玫苦笑一聲。
顧玖又說道:“還有一個辦法,賭湖陽郡主敢不敢要錢不要命。給她一筆無法拒絕的錢,讓她去宮裡鬨,讓淑妃娘娘另外給她安排一門婚事。”
顧玫蹙眉,“錢可以湊一湊。隻是這麼短的時間,去哪裡找一個合適的男人送給湖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