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天空下,是一望無垠的草原。
一行百人左右的騎兵,在草原上疾馳。
一聲鳥鳴,騎在最前麵的人擺出一個停的手勢,所有人幾乎在同一瞬間拉住韁繩,停止前進。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伍。
人數雖少,但是人人都有以一敵十的戰鬥力。
又一聲鳥鳴從高空傳來。
一位五官深邃的士兵口中發出分不清的真假的鳥鳴聲,轉眼,天空一個黑影俯衝而下。
黑影迅猛落下,身影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那分明是草原部落極為診視的金雕。
金雕落在士兵的肩膀上,士兵取下金雕腿上的竹筒,將竹筒交給位於隊伍前方的公子詔。
公子詔座下,是一匹毛發又黑又亮,身材高大的駿馬。
他接過竹筒,從裡麵取出信件。
信件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各路消息,零零總總,全在上麵,無一遺漏。
最後,才是關於王府的消息。
看到福雅公主昏迷不醒,顧玖被牽連其中,劉詔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皺了起來。
林書平跟隨在公子詔左右,“公子,京城出事了嗎?”
劉詔收起信件,說道:“李家刁難夫人的生意,福雅公主受刺激昏迷不醒。都是一些小事,夫人能處理。”
林書平有些擔心。
劉詔麵無表情地說道:“不要小看夫人。無論是李家,還是福雅公主,她都能處理。本公子相信她的能力。”
“老奴知道了。”林書平繼續說道。
劉詔拿出火折子,點燃信件,然後說道:“急速前進,天黑之前一定要達到下一個目的地。”
一行百人急速前進,沒有一個人鬆懈。
一人三馬,他們將要去的地方,是北榮京城。將要執行的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極度危險的任務。
一個月前,得到密報,北榮形勢劇變。
劉詔主動請纓,他將憑一己之力,挑起北榮的宮廷政變。
任務完成之後,若是順利,他將帶著人逃出北榮京城,疾行兩千裡。
離著北榮京城兩千裡外的地方,魯侯停駐大軍,將在關口接應他們一行人。
這一去,九死一生。
劉詔沒打算死。
他要做彆人沒做成的事情,完成彆人口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要用北榮政變來刷功績,在自己的功勞簿上麵,記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身後一百多個訓練有素的兒郎,全都是他的心腹。
這一去,大家都是報著封妻萌子的想法,沒人想死。
但是非要死的時候,也沒人會怕死。
出發之前,劉詔誰都沒告訴,顧玖那裡,更是連一句口風都沒露出來。
全京城,知道他行動計劃的人唯有天子一人。
天子給他聖旨,給他便宜行事的手令,給他機會,讓他建功立業。要麼死,要麼立下赫赫戰功而歸。
劉氏子孫該有這樣的覺悟,也該有這樣的拚勁,而不是坐在祖宗功勞簿上麵混吃等死。
就連寧王,也隻知道劉詔如今不在京營,出任務去了。卻不知道他到底到哪裡出任務,具體任務情況更是一問三不知。
……
京城。
小翠從大門到二門,再從二門到東院上房,一路疾馳。
人還沒到,就已經聽到她的聲音。
隻聽她在高聲喊叫,“夫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小翠一口氣衝進上房,喘著氣,“夫人,天大的好消息,福雅公主醒了。”
謝天謝地,總算醒來了。
青梅幾個人,激動得不能自已。
就連向來嚴肅的方嬤嬤,也是難掩激動神色。
顧玖長出一口氣,提著的心總算可以落到實處。
“福雅公主昏迷了整整兩天兩夜,現在能醒來,不容易啊。”
湖陽郡主居功至偉。
所以說,每個人都有她的作用。
湖陽郡主的作用就是攪屎棍。
當初羅先生一心求死的時候,若是能請湖陽郡主出山,說不定羅先生就不會死了。
小翠喘勻了氣息,接著說道:“太醫說了,福雅公主隻要能醒來,就沒有大礙。之前也是因為傷心過度,受了刺激,一時想不開才會昏迷不醒。”
顧玖點頭,“隻能說福雅公主命不該絕。”
福雅公主醒來的消息,飛速傳遍京城各大府邸。
裴氏也鬆了一口氣,“福雅醒了就好。大郎不在府中,真要牽連到大郎媳婦身上,本王妃為難得很。”
侯府那邊更是歡欣鼓舞。
福雅公主昏迷的兩天兩夜,最擔心最緊張的莫過於侯府上下。
福雅公主是在侯府的後巷小院昏迷的,福雅公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侯府撇不開關係。
謝天謝地,這一關總算度過,福雅公主總算醒來了。
福雅公主醒來了,心情卻很不好。
她指著嗑瓜子的湖陽郡主,“無恥之尤。來人,將她轟出去。本宮再也不想看到她這張臉,滾!”
湖陽郡主拍拍手,“姐姐啊,你才醒來,好歹保重身體。為了我發這麼大的火氣不值得啊。萬一又給氣病了,一不小心死了,我看你這公主府挺好的,到時候我就直接搬進來住得了。”
話音一落,福雅郡主抄起喝空的藥碗朝湖陽郡主頭上砸去,“臭不要臉的東西,滾出去。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本宮拚著性命不要,也要去宮裡告狀。”
湖陽郡主輕鬆躲過飛來的瓷碗,“行了,行了,我這就走。你以為我樂意來啊,哼,你這公主府我來一次至少少活三天,下次你請我來我都不來。
這一次真是便宜你了,你但凡爭氣一點,彆為了一個中年女人要死不活的,我也懶得來看望你。”
湖陽郡主傲嬌地扭身離開。
福雅公主氣得心口發痛,太醫連忙囑咐她,“公主殿下,切忌大喜大怒。”
“廢話!湖陽都欺到本宮頭上了,本宮能不怒嗎?去,將駙馬給本宮叫來。”
黃駙馬是個四十出頭,身材適中,膚色黝黑,麵容還算英俊的中年男人。
彆看他這人長得不錯,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常年行伍的武將,其實他是天生黑,而且他自小就沒什麼大誌。
當初尚公主,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沒有任何人逼迫。
他就是想躺在駙馬的位置上,一輩子不用操心做事,混吃等死,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
這些年,他和福雅公主之間還算和睦,兩人育有一子兩女。
早在數年前,福雅公主已經不許他進自己的臥房,卻也不限製他納妾。
於是乎,黃駙馬就稟明了福雅公主,左一個妾,右一個妾。先後納了七八個妾室,而且全都得到了福雅公主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