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和顧玖,這對婆媳的段位,高下立見。
蕭淑妃無話可說。
兩千兩啊,區區兩千兩就讓湖陽如此聽話,什麼時候銀子這麼值錢了?
蕭淑妃真的很想知道,顧玖到底是如何忽悠湖陽的。
將一個桀驁不馴的郡主,都給忽悠瘸了。
“哈哈哈……”
出人意料,天子竟然放聲大笑。
天子一邊笑,一邊指著湖陽郡主。
他同蕭淑妃說道,“這麼多年,終於出現一個能治得住湖陽的人。”
湖陽不服氣,“我是在替自己的生意奔波,什麼治得住,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還敢嘴硬。你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你傻不傻啊!”蕭淑妃看不下去了。
湖陽郡主嘟著嘴,不信蕭淑妃的話。
蕭淑妃一臉心塞。
天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看到湖陽被人忽悠瘸了的樣子,天子不覺著生氣,反而覺著很有趣。
他吩咐陳大昌,“派人將顧玖請到宮裡,順便將寧王叫來。一個二個,全都是蠢貨。自家兒媳婦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我看他還蒙在鼓裡吧。”
“至於你……”天子指著湖陽郡主,“你給朕好好反省。竟然敢衝到衙門毆打朝廷命官,誰給你的膽子?簡直是無法無天。”
“是李家先動手,欺人太甚,女兒氣不過才會……”
“閉嘴!”
蕭淑妃同天子異口同聲,嗬斥湖陽郡主。
湖陽郡主無法,隻能閉嘴,坐在一旁生悶氣。
蕭淑妃深吸一口氣,生了這麼個閨女,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天大的孽。
她觀察天子的動靜,等到天子消了氣後,她才出言替湖陽郡主求情。
“陛下,湖陽這孩子你是知道的,她沒有壞心,就是為人做事荒唐了一些。”
天子冷哼一聲,“為人做事荒唐就是最大的惡,淑妃,你不清楚嗎?”
蕭淑妃張張嘴,餘下的話全都咽了下去,“陛下說的對。隻是她就這樣子,改也改不了,這回的事情畢竟事出有因,還請陛下寬容一二。”
天子很乾脆,“等顧玖,寧王來了後,再討論怎麼罰湖陽的事情。”
……
李德妃坐在偏殿內,心情十分暴躁抑鬱。
太醫正在給李大郎上藥,傷勢不輕。
等太醫忙完,她才問道:“如何?會有性命之憂嗎?”
她語氣平緩,不急不躁,聽不出任何情緒。
“娘娘放心,性命已經暫時保住了。不過之後還需要細心用藥,不可有絲毫疏忽。”
“謝謝太醫。”
“娘娘客氣。下官先行告退。”
李德妃來到軟塌前,看著昏迷不醒的李大郎,眼中閃過一抹心疼。但是更多的是厭惡和嫌棄。
若非因為李大郎莽撞,授人以柄,今日怎會有如此禍事。
擺明了顧玖早就挖好了坑,就等著他主動跳下去。結果他還真的跳進坑裡。
李德妃咬咬牙,之前她小看了名不見經傳的顧玖。
她以為顧玖隻是一個不起眼的皇孫妻,能輕鬆乾掉。卻沒料到,顧玖不僅能驅策湖陽郡主,竟然還說服少府家令,少府獄丞替她張目,一起對付李家。
顧玖何德何能,這些人竟然甘願為她驅策。
李德妃神色不明,“來人,將人送回李家。轉告李家,從今以後給本宮收斂些。本宮能保住他們一次,未必能保住他們兩次三次。若是再敢打著本宮的名義在外胡作非為,授人以柄,休怪本宮無情。”
“是!”
宮人躬身領命,將李大郎放在門板上,抬著出宮送回李家。
李家早就亂了。
早在李三郎帶人同郡主府的侍衛打架,還打輸了。不僅打輸了,還被繡衣衛抓了起來,李家劉亂了。
等知道自家鋪子被湖陽郡主砸了,李大郎也被強行帶入皇宮,李母直接氣得昏了過去,潑了一瓢冷水才醒過來。
李老爺急怒攻心,拍著桌子,大罵湖陽郡主不是個東西。
李母醒來後,就叫李老爺進宮,趕緊將李大郎救出來。
李老爺哪裡敢在這個時候進宮啊。
就怕有去無回,不如在家裡等候消息。
反正宮裡麵有德妃娘娘在。
他也勸解李母,“你彆聽風就是雨。有德妃娘娘在,大郎出不了事,最多就是受點皮肉之苦。”
“大郎自小就沒挨過打,你怎麼忍心讓他受皮肉之苦。”
“你以為就你心疼,我不心疼嗎?可是誰讓大郎做事衝動,竟然背著我派人放火燒雨花巷。事情做成了倒也罷了,結果事情沒成,還被人抓了個人贓並獲,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讓我替大郎受皮肉之苦嗎?你心疼大郎,就不心疼為夫?”
李母無話可說。
李老爺長籲短歎。
然後就等到宮人將李大郎送了回來。
聽著宮人轉告李德妃的話,看著血肉模糊的李大郎,李母再次昏了過去。
李老爺還撐得住,“德妃娘娘說的對,先收斂一二。將大少爺抬回房,請大夫一天十二個時辰守著,確保大少爺不會有性命之憂。”
李母悠悠轉醒,質問李老爺,“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嗎?寧王府欺人太甚,湖陽郡主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李老爺麵色凶狠,“放心!等風頭過去,再來料理此事。如今最緊要的事,是要讓陛下知道我們李家誠心悔過。所以你也給我收斂點,最近都彆出門。出門後也彆臭顯擺。”
……
顧玖跟隨寧王,來到興慶宮。
寧王心情很複雜,這一路上,他頻頻打量顧玖。
他還是小看了顧玖。
憑借一人之力,挑起這麼大的亂子,還能說動那麼多人替她跑腿賣命,不得了。
寧王似乎理解了當初劉詔為什麼執意要娶顧玖。
那時候,顧玖隻是一個普通官宦家的姑娘,名聲不顯,甚至還背負著病秧子的名聲。
偏偏劉詔就從成百上千的京城閨秀中選中了顧玖。
他得承認,劉詔選妻的眼光很好,比他要強。
隻是顧玖如此強勢,劉詔壓得住嗎?
可彆夫綱不振,被顧玖牽著鼻子走。
寧王不知道,在內宅,劉詔一直都是夫綱不振。一言不合,就會被顧玖踹下床的命。
劉詔被踹下床還不能聲張,因為太丟臉。
經過通報,顧玖跟在寧王身後,走進大殿,拜見天子。
“蠢貨!”
天子一聲怒斥,將顧玖嚇了一跳。
偷偷一看,才知道天子罵的是寧王。
顧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同寧王拉開距離。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要明哲保身。
寧王滿不在乎,“父皇消消氣。兒子要是又做錯了事情,你好歹告訴兒子一聲,讓我知道我究竟錯在哪裡。”
天子指著寧王,怒罵,“你還有臉問朕?劉詔媳婦乾的好事,你身為一家之主不僅事先被瞞在鼓裡,事後也沒見你出來善後。你說朕該不該罵你?”
寧王一臉恍然大悟,笑嘻嘻地說道:“父皇是指湖陽毆打李大郎的事情吧,要兒子說,打得好!李家囂張跋扈,竟然連王府的產業也敢染指,不打他打誰。李家敢伸手,就要有被斬手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