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趴在們班上,瞪大了眼睛,不安地盯著天子。
天子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為什麼要將他們兄弟全部趕出京城?
是的!
寧王用的是‘趕’這個字眼。
名義上是叫他們巡視地方,實際上是將他們趕出京城。
而且還是在關鍵時刻。
“兒子不同意。”
寧王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他已經被打了板子,不怕再被打一回。
“兒子習慣了京城的飲食天氣,不想出京巡視地方。而且現在天氣寒冷,這個時候出京,怕是會死在半路上。還有,兒子不懂地方政務,去了地方,隻會給當地官府增添負擔。兒子還是老實留在王府,不給任何人添麻煩比較好。”
天子哼哼兩聲,“朕有說你們可以打著儀仗出京嗎?做夢!不到生死關頭,你們都不許亮出身份。”
“父皇,聽你這麼一說,兒子更要反對。”寧王再接再厲。
天子怒斥,“你沒資格反對。朕意已決,滾回去收拾包袱,三日後出發。屆時自會有人同你們一起出京。”
寧王想要耍賴,胡攪蠻纏。
奈何屁股生痛,硬件不配合。
嚶嚶嚶,隻能任由小黃門將他抬出皇宮。
趙王跟在寧王身邊看笑話。
“王兄白白挨了一頓板子,還受得住嗎?”
寧王翻了個白眼,“累你擔心,本王好得很。”
“王兄說話依舊中氣十足,弟弟我就放心了。王兄下次說話好歹注意點,當心又是一頓板子。”
說完,趙王哈哈大笑。
趙王笑過之後,走在前麵,很快就消失在寧王的視線中。
寧王哼哼兩聲,偷偷罵了兩句。
寧王被抬回王府,裴氏嚇壞了,差一點以為寧王被奪爵了。
當得知寧王隻是被打了一頓板子,裴氏臉色一變,輕描淡寫地說道:“區區二十板子,要不了王爺的命。太醫來了嗎?快讓太醫給王爺診治。”
宮裡行刑的人很有分寸。
寧王身份是皇子,所以他們打板子的時候,自動放水。隻是皮肉皮肉之傷,保證不會傷到筋骨。
換做其他人,二十板子,實打實打下去,直接就能將人當場打死。
寧王哼哼唧唧,衝裴氏喊道,“本王被打了二十板子。”
裴氏挑眉,不在意地說道:“王爺彆叫了,我知道王爺被打了二十板子。這不沒傷到骨頭嗎,用點藥,三五天就能好起來。”
寧王非常不滿,再次喊道:“本王被打了二十板子。”
裴氏偷偷翻了個白眼。緊接著就跟變戲法一樣,臉色一變,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還掏出手絹擦眼睛。
擠一擠,終於擠出了兩滴眼淚。
然後裴氏語氣驚慌地喊道,“王爺,你沒事吧。你可嚇死妾身了。天啦,怎麼傷得這麼重。太醫呢?人都死了嗎?趕緊將太醫請來。王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妃饒不了你們。”
寧王哼哼兩聲,故作嫌棄,語氣卻很溫柔地說道:“行了,彆叫了。本王的傷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真的嗎?”
裴氏努力擠著眼淚,“看著王爺滿身是血,妾身都快被嚇死了。你沒事,妾身總算鬆了一口氣。王爺以後好歹保重自己,千萬彆再頂撞陛下。”
“老頭子老糊塗,還不許本王說幾句。”
裴氏擦著眼淚,“王爺不為自己考慮,好歹也要為孩子們考慮。”
“行了,行了,就你嘮嘮叨叨,本王以後會注意分寸。”
裴氏扭過臉,翻了個白眼,特彆嫌棄。
一大把年紀,還裝孩子,還要人哄。臭不要臉。
被裴氏關心了幾句,寧王這會心裡舒坦了。
太醫來,檢查了一下,“不要緊,外敷用藥,明天就能下床活動。”
“這麼快?”裴氏驚訝。
太醫輕描淡寫地說道:“就一點皮外傷,不打緊。”
連口服的藥都沒開,隻開了外敷的藥,太醫就提著藥箱走了。
裴氏心想,寧王挨二十板子,還沒人摔一跤嚴重。
宮裡的人這回放水,放得太厲害了點。
這哪裡是放水,這分明是決堤吧。
見寧王傷勢如此輕微,明兒就能下床活動,裴氏頓時沒了耐心,懶得哄下去。
“王爺,你好生養著。妾身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先告辭。晚些時候再來看望你。”
寧王惱怒,“本王傷著,你不伺候?”
裴氏笑嗬嗬的,“王爺這點傷,哪需要伺候。你躺著吧,妾身告辭。”
裴氏走得乾脆利落。
寧王氣了個半死。
他問常恩,“本王有那麼討嫌嗎?老夫老妻,就這態度?陪著本王說會話,就這麼不耐煩。”
常恩想笑,卻不敢笑。隻能硬生生憋著。
“王爺息怒,王妃或許真的很忙。”
“忙個屁!什麼事情比本王的傷勢重要。”
常恩很想說,就寧王這點傷,真不算傷。
最多就是一點表皮擦傷。
他都懷疑宮裡慎刑司的人,是不是在彈棉花。
卻不知,這一切還是沾了顧玖的光。
為何這麼說?
顧玖搞的雨花巷碼頭,每日走貨量越來越大,收入積少成多,眾多股東樂嗬嗬。
這其中就有慎刑司的老大。
不過慎刑司的老大不是以自己的名義入股,而是通過少府入股。
原本隻是想賺點零花錢,結果意外驚喜。
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在顧玖的一手操作下,也變成了吸金利器。
隻要保持現在的運作模式,每年都有一筆可觀的分紅進賬。順便還能安置自己的家人去碼頭做事。
此舉不違法,也不違規,沒有觸犯宮規,又能得錢,結果就是皆大歡喜。
寧王被打板子。
看在寧王身為顧玖公爹地份上,慎刑司老大親自放水,誰敢不從。
二十板子下去,也就比彈棉花稍微強一點。
也就難怪太醫都不樂意開藥,浪費藥材。
……
少府家令給顧玖下帖子,叫顧玖有空上門喝茶。
顧玖接到帖子,挺樂嗬的。
她趁機奚落劉詔,“這麼多年,家令大人可曾請你喝過茶?”
劉詔麵色一冷,鼻孔出氣,“本公子不稀罕。”
臭傲嬌!
分明是羨慕嫉妒恨啊。
顧玖甩著請帖,“瞧瞧,這就是人品。少府家令親自下帖,請我喝茶。”
嘚瑟!
赤果果的嘚瑟。
劉詔拿過帖子翻開看了眼,一眼就認出這是少府家令親筆書寫的請帖。
他偷偷瞄了眼顧玖,麵子挺大的啊。
少府家令身為宗室輩分最高的人,比天子都高了一輩,而且掌控少府銀錢來往,要見誰叫人帶一句話就成了。哪裡需要特意下請帖邀請。
數遍京城,除了天子,後宮諸位娘娘外,應該沒人有資格讓少府家令親自下請帖邀請吧。
偏偏顧玖竟然接到了少府家令的請帖,而且還是少府家令親自書寫的請帖。
這就很不一般了。
顧玖嘚瑟,“羨慕嗎?”
劉詔扭頭,就算羨慕,本公子也不會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