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芙挺著大肚子來到春和堂。
她在門口遇見了蕭琴兒。
兩個人都是一個表情,如臨大敵。
王妃從宮裡帶了數個模樣標誌的姑娘回來,而且還都是淑妃娘娘賞賜,這可是大敵啊!
娘娘賞賜的人,能拒絕嗎?
說實話,兩個人心裡頭都沒底。
歐陽芙問了一句,“大嫂人呢?”
蕭琴兒板著臉,“我怎麼知道。大嫂的事情,哪裡輪到我來過問。”
歐陽芙蹙眉,“這個時候四弟妹還和大嫂置氣,實在是不夠明智。你我二人加起來,能和母妃鬥嗎?得加上大嫂才行。
大嫂是嫡長媳,還管著府中的產業,雖然隻有兩個莊子加上一個鋪子,那也是管。再說了,大嫂在母妃手下,可曾吃過虧?”
蕭琴兒不樂意了。
憑什麼將顧玖拔得那麼高。
她問道:“難道我就會吃虧嗎?”
歐陽芙輕咳一聲,有些尷尬,“不是我不給四弟妹麵子,這些年你在母妃手下吃的虧還少嗎?”
蕭琴兒臉色都變了。
歐陽芙繼續打擊,“淑妃娘娘,從蕭家那邊論關係,四弟妹得叫一聲姑祖母。可是這回,淑妃娘娘賞賜人,四弟妹事先有從娘娘那裡得到消息嗎?
說到底在淑妃娘娘心裡頭,還是親孫子更親。你這個侄孫女同親孫子比起來,也隻能靠邊站。”
這話是實話,雖然不好聽。
蕭琴兒並非笨蛋,大是大非上麵她擰得清。
她知道論誰在淑妃娘娘心目中更重要,她肯定比不上劉議。
劉議是娘娘心頭,最寵愛的親孫子。
而她蕭琴兒,隻是侄孫女,親疏有彆,一目了然。
沒有人會放著自家親孫子不疼,去疼愛侄孫女。
親孫子是自己的血脈延續,侄孫女可不是自己的血脈延續。
隻有極個彆的人,才會放著自家的孩子不疼愛,跑去疼愛彆家的孩子。
但是明白歸明白,不代表能接受彆人親口揭破這個事實。
這等於是打臉。
鞋拔子打在臉上,打得啪啪啪響。
疼啊!
打得特彆疼。
蕭琴兒臉色變幻,她數次壓抑自己的怒火,數次失敗。
她冷冷一笑,“二嫂果然是通透人。既然如此,二嫂何不欣然接受娘娘的賞賜。”
歐陽芙笑了起來,挺了挺肚子,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能接受,可是我怕孩子接受不了。萬一我情緒激動,有個三長兩短,我家公子就沒了嫡子,你說是不是。”
蕭琴兒似笑非笑地說道:“是不是兒子還不一定。我瞧著二嫂肚子圓潤,說不定是個閨女。”
歐陽芙特彆氣,你家才是閨女。
這一胎,她無論如何也要生個兒子,必須是兒子。
若是沒兒子,她還怎麼硬氣?她哪裡有資格將二公子身邊妖妖嬈嬈的通房丫頭趕出去?
兒子就是她的底氣。
有了兒子,她說話才能大聲,才能甩二公子臉麵。不必做低服小,當個受氣小媳婦。
能嫁入王府的女人,在娘家的時候,都是經過嚴格的教導。不一定最受寵,但是一定得有主見。
在皇室,最忌耳根子軟。
沒主見,有時候真的會害死人。
所以,皇室媳婦,沒有一個是真的受氣小媳婦。
也不會有一個人,甘願當受氣小媳婦。
都得鬥,鬥公婆,鬥小妾,鬥男人。
這也是為什麼,皇室的鬥爭看起來總是比世家大族內院的鬥爭更殘酷。
有時候鬥起來,直接就是死人。
也也是殘酷的一麵。
兩人心裡頭都積累了怨氣,誰也不服誰。
歐陽芙仗著自己是嫂嫂,又是大肚子,率先進了春和堂。
蕭琴兒走在後麵,冷哼一聲,心裡頭轉動著各種念頭。
淑妃娘娘為何會突然賞賜女人?
為何事先一點風聲都沒露?
她要先進去看看情況,再做打算。
兩人前後腳,走進春和堂偏廳。
偏廳內燒著地龍,暖如春日,十分舒服。就是有些乾燥,容易上火。
香爐裡麵燃著凝神香,讓人精神一震。
七八個姿色出眾,年齡大約在十八九,二十一二歲的大齡姑娘,站在一排,位於裴氏地下首。
蕭琴兒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每個人。從臉頰到身段,心中默默評估著這些女人的威脅到底有多大。
歐陽芙反其道行之,請安行禮坐下後,就抱著腹部,做出不舒服的模樣。
難受!
她已經到了孕晚期,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偏偏宮裡還賜了美人,給她添堵。
嚶嚶嚶!
身為一個孕婦,這是要逼死人嗎?
裴氏掃視兩個兒媳婦,然後問下人,“大夫人怎麼沒到?”
“回稟娘娘,大夫人好湖陽郡主閒聊,說是很快就過來。”
裴氏皺眉,冷哼一聲,“老大媳婦同湖陽關係倒是好。真不知道兩個人有什麼可聊的。”
正說著話,下人稟報大夫人,湖陽郡主到。
緊接著,門簾挑起,湖陽郡主率先走進來。
裴氏極為惱怒,“湖陽,你來做什麼?”
“這麼大一出戲,本宮能不來嗎?嫂嫂,王兄出京才幾天啊,你就開始搞這種爛事,有意思嗎?”
湖陽剛進門,就開始懟裴氏。
裴氏冷哼一聲,“什麼叫做爛事?這些人都是娘娘精心挑選,賞賜下來的。你要是不服,找娘娘說去。”
湖陽自顧自坐下來,“母妃那裡不用找。要不是你在母妃跟前進了讒言,母妃能賞賜這些女人?再說了,王兄葷素不忌,嫂嫂自己怎麼不留下她們,叫她們伺候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