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坐在肉菜店後院喝茶
這個時間,肉菜店的貨物早就被搶購一空,正在做清洗。
鄧存禮解決了鬨事的鄉農,急匆匆趕來麵見顧玖。
“老奴給夫人請安。”
“事情處理完了嗎?”
鄧存禮點頭,“已經處理完畢。那幾個帶頭的販子,從今以後,休想從肉菜店買到一根蔥一兩肉。
那些貪便宜的鄉農,老奴也找他們談了。他們想和誰做生意我們不乾涉,但是不能在我們四海商行門口鬨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有下次,我們四海商行肉菜店不會收購他們的出產。”
顧玖笑了笑,說道:“你處理得不錯。走捷徑的販子,任何時候都會有,不用太在意。
我們靠什麼贏得市場和信任,靠的就是口碑和誠信。區區幾個販子,掀不起風浪。
貪小便宜的鄉農什麼時候都少不了,也不用放在心上。之前的發生的事情,其實是在幫我們篩選供貨商和客戶。
肉菜店要出售優質肉菜,也要經營優質客戶,優質供應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該舍棄就舍棄。
你讓肉菜店把鬨事的人都記下來,做個名冊。我會交給二壯。二壯天天泡在鄉下,去到村裡麵,他自有辦法收拾那些貪小便宜的鄉農,教他們做人。”
鄧存禮應下此事,“小的一會就將名單交過來。”
顧玖繼續說道:“關於肉菜店的計劃,我和你說過。整個京畿地區,我們要儘可能的拉攏更多的鄉農,加入我們的菜籃子計劃。
但是因為很多地方實在是偏僻遙遠,來一趟京城需要好幾天。我打算,在各地設立一個固定收貨點,四海商行肉菜店可以準備開分店了。”
鄧存禮意外,“這麼快?馬上到冬天了,這個時候開分店,會不會太過倉促。不如等到開春再開分店。”
顧玖說道:“先開兩家分店試探一下市場的反應。我聽二壯說,很多酒樓都願意和我們肉菜店直接合作。”
“正是如此。京城已經有十多家酒樓,每天固定到肉菜店采購肉菜。”
顧玖很高興。
菜籃子計劃,是她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否則,她也不會將二壯派出去,親自跑這件事。
“先將分店開起來,把我們的影響力和口碑擴散出去。先貼錢也沒關係。”
“老奴遵命。”
接著顧玖又說起搬遷計劃,“明年夏天到來之前,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暴力強拆也好,動之以情也罷,或是無息貸款都行。總之,窩棚區要全部拆掉。所有流民,全部搬進新村坊市。如果有拒不配合的人,你知道該怎麼做。”
“老奴知道。辭退,驅趕,總有辦法叫那些人就範。”
顧玖點點頭,“拆遷的手段,必須軟硬兼施。不要讓流民以為東家軟弱好欺。
另外,自明年起開始封山。煤爐和蜂窩煤,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儘快推廣出去。蜂窩煤也要儘可能降低成本,以最低廉的價格衝擊市場。最好能做到比市場的柴火還要便宜。”
鄧存禮頓感壓力山大,讓蜂窩煤比柴火都要便宜,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說道:“按照夫人的吩咐,前期量少的情況下,煤廠沒辦法賺錢。”
顧玖做事向來有魄力,“煤廠我可以貼補一年的利潤。明年起,煤廠就要自負盈虧。”
鄧存禮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一年的時間,足夠了。”
這些年,他從顧玖這裡學會了各種花式營銷。
如何推廣新式煤爐和蜂窩煤,他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隻等天氣再冷一天,就可以大乾一場。
鄧存禮親自體驗過煤爐和蜂窩煤,這東西方便簡單,而且真的很便宜。
用不要錢的煤渣渣,壓實做蜂窩煤,就算一文錢一個,都有近一倍的利潤。價格再壓低一點也是可以的。
節省一點,一天三四個蜂窩煤足夠用了。
一個月也才一百文錢而已。
如果是半年前,流民窮得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蜂窩煤就是好上天,也彆想推廣出去。
而今不同,流民手裡麵多少都有點錢。
一天幾文錢的蜂窩煤,很多家庭都會接受。
因為等到冬天來臨,柴火也是要錢買的。
柴火不見得比蜂窩煤更便宜,而且還不能在屋裡取暖。
接下來,顧玖又去了二期工程轉了一圈,最後前往紡織工坊。
上千人的紡織工坊,一眼看去全是人。
紡織工坊被分為三個車間,一個紡棉布,一個紡羊毛,一個做成衣。
堆滿倉庫的棉花,全是今年的新棉花。
看上去真的很有成就感。
紡織工坊外麵,一條人工渠穿越而過。潺潺流水,很是喜人。
人工渠邊上,工匠們正在試著架設水車。
顧玖提點鄧存禮,“紡織工坊,防火是重中之重。其他工坊,都要離這邊遠一點。另外,儘一切可能,給工匠們提供方便,改造紡織機。如果這條人工渠的水流量不足以帶動水車,那麼就從渭水引水過來。”
鄧存禮嚇了一跳,“從渭水引水,那可是大工程。”
顧玖看著高聳的水車,一臉激動,“再大的工程,在這架水車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是水車嗎?
是!
也不是!
這是生產力!
隻要紡織工坊這邊實驗成功,水車將應用於絕大部分行業。紡織工坊紡線織布,糧油工坊舂米,煤廠壓煤,農田灌溉,甚至用於煉鋼煉鐵。
凡是需要大量人力的地方,都可以被水車替代。
這是生產力的進步。
也是顧玖龐大商業帝國最堅實一步。
做開發商算什麼。
解放生產力才是真牛逼。
隻可惜,她對這些隻是知道一個概念,具體要怎麼實現全靠工匠們自己摸索。
好在,她有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工匠。
她替工匠們打開一扇窗,工匠們還她一個夢想。
世上還有比這個更美妙的事情嗎?
不會再有了。
顧玖做了決定,“年底可以開始對工匠們做出考核,從一級工到十二級工,十二級工以上就是大匠。等級越高待遇越高。鼓勵更多人學習技藝,傳承技藝。”
鄧存禮問道:“工匠等級製定後,待遇該怎麼劃分。”
顧玖望著眼前的大水車,說道:“一級工,至少要學習兩年以上。待遇至少下苦力的三到五倍。
工匠等級每往上提一級,待遇相應提高兩倍。大匠不在此列,大匠的待遇另外算。
考核標準你聯絡少府將作監,讓他們幫你們定標準。甚至可以花錢請他們幫忙考核評定。”
鄧存禮點頭,“這事老奴會抓緊時間辦。”
顧玖提醒他,“以後,我們會需要越來越多的工匠,工匠培訓必須從現在開始。這地方能不能起來,能不能養活幾十萬人,就看你的工匠培訓能不能跟上來。
還有,工匠考核不限性彆,紡織工坊的女工也可以參加工匠考核。隻要考到了等級,就可以加待遇。”
鄧存禮大皺眉頭,“女工參加考核,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夫人,這事恐怕得緩一緩,老奴擔心會引來世人非議。”
顧玖笑了起來,半點不在乎。
她說道:“這些年,本夫人所做的樁樁件件,哪個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就是女工考工匠,你以為很嚴重嗎?
你去問問那些流民,是世人的非議重要,還是錢更重要?憑雙手掙錢,不丟人。
隻要肯舍得麵子,考取工匠等級,就能增加三五倍收入。這麼好的事情,你信不信這裡麵的女工,八成以上都會丟下臉麵,選擇參加工匠等級考試?剩下的兩成,全都是因為技術不過關,羞於參加。”
鄧存禮還是難以接受。
顧玖笑了笑,提點他兩句,“你要做好準備,我們這裡的女工會越來越多。說不定有一天,女工人數會遠遠超過男性。”
鄧存禮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