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蕭琴兒小聲問道。
劉議搖頭,“沒什麼。”
“哼!大嫂這賬目算得可清楚?養幾個女人,一年就得多花費那麼多錢,真真不劃算。”
“你少說兩句,也不看看場合。”
蕭琴兒這才閉了嘴。
歐陽芙很會算賬。
顧玖一番話,簡直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妾室和庶子,到底有多花錢,在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二房庶長子出生,銀錢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
就隻是養個小孩,花錢的地方卻忒多,仿若一個無底洞。
四個妾室,四個庶出子女,按照皇室標準,一年四萬兩白銀那都是低配。
稍微富貴一點,四萬兩根本遭不住花用。年終鐵定虧空。
哎!
要是男人們都有大嫂的腦子,能將養人養孩子的成本好好算算,府中不知能少多少事情。
“荒唐!事關子嗣,你卻和哀家扯什麼銀錢問題。簡直是胡攪蠻纏。”
蕭太後厲聲嗬斥顧玖。
顧玖一臉委屈,“可是人活在世上,哪能不花錢。皇祖母賞賜給大殿下的女人,難道有特彆的養生法子,不用吃飯也不用穿衣嗎?如果那樣的話,從大殿下的俸祿裡麵摳點錢出來,勉強還是養得起。”
“哈哈……”
這回就連湖陽郡主都放聲笑了起來。
她發現顧玖裝傻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你笑什麼?”
蕭太後目光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收拾親閨女。
湖陽郡主猶如被人掐住了脖子,笑聲戛然而止。
她擺擺手,輕咳兩聲,“沒,沒什麼。不過大侄子媳婦有句話說的沒錯,養人是要花錢的。皇兄有錢嗎?他連爵位都不肯給,哪裡肯出錢替幾個侄兒養女人。”
“你閉嘴。”
蕭太後真沒想到,親閨女竟然一而再的拆台。
蕭太後怒到極點,口不擇言,“顧玖,京城都說你修房子賺了許多錢。既然你那麼有錢,隨便拿點出來替劉詔養幾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做女人就得賢惠。你肯替劉詔養著後院,才叫真正的賢惠。”
顧玖微蹙眉頭,輕聲說道:“以前侯府有位羅夫子,她說孫媳腦袋靈光,極為聰慧。當初在宮裡學規矩的時候,宮裡的嬤嬤也說孫媳還算聰明。皇祖母,我真不笨,我是真聰明,夫子和嬤嬤都沒說錯。
我花錢替大殿下養女人,養庶子。然後那些女人翅膀硬了,惹我不痛快。等庶子長大了,又開始同我的兒子搶家業,搶大殿下的寵愛。
我花這份錢,除了得了一個賢惠的名聲外,就是給自己找了一堆不痛快,給兒子養了一堆不省心的兄弟。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彆人。
皇祖母,您告訴孫媳,我花這份錢,我圖什麼啊!就圖個賢惠嗎?賢惠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也不能變成錢,更不會讓妾室庶子感恩戴德,不爭不搶。
皇祖母,我真不笨啊。我拿著嫁妝作本,辛苦掙錢,真不是為了給親兒子多養幾個不省心的兄弟,更不是為了委屈自己。
您行行好,就饒了孫媳吧。孫媳攢點錢不容易,都是留給禦哥兒的。他父親養不起他,我做娘親的不能不養他。皇祖母,求您就讓孫媳給禦哥兒攢點家當吧。身為皇家子,活著真的不容易啊。”
一句不容易,不知道觸動了多少人的心。
大殿內眾人安靜如雞,都等著蕭太後作何反應。
蕭太後指著顧玖,氣得說不出話來。
湖陽郡主急忙安撫,“母後息怒,千萬息怒。大侄子媳婦這些年的確賺了錢,可是開銷也大。估摸著,她也拿不出錢來替劉詔養女人養庶子。不如等將來戶部寬裕些,等皇兄給他們幾兄弟賜爵後,再來說這件事。”
“你是成心想要氣死哀家嗎?”
蕭太後終於發出了聲音。
顧玖委委屈屈,不做聲。
“母後這是怎麼呢?誰惹母後不快,告訴朕,朕替母後出氣。”
文德帝帶著他的後宮女人,來到慈寧宮,給蕭太後請安。
蕭太後指著顧玖,“還能有誰。這個,還有外麵跪著的那個。哀家好心賞賜幾個女人給劉詔,結果那小子同哀家胡攪蠻纏,一會說沒錢養女人,一會說嫡庶有彆,一副看不起庶子的樣子。
皇上,你也是庶出,劉詔說看不起庶子,他就是不孝。朕要罰他,你有意見嗎?”
文德帝哈哈一笑,“罰吧,儘管罰,朕沒意見。老大媳婦又是怎麼回事?”
文德帝的目光落在顧玖身上,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