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以外,以前賣不起價錢的牲畜家禽,工程隊都要,價錢還公道。還因此掀起了一波小小的飼養家禽的風潮。
運不出去的木材,石頭,不值錢的石灰,工程隊都拿錢賣。
八裡鋪老百姓的日子眼看著好起來,然而這一段水泥路也修通了。
工程隊走了,當地百姓都是一臉遺憾,失落。好日子隨著工程隊的離開,也隨之離開了。
以後的日子,怕是又會回到過去那種貧窮守舊,一年到頭吃不了一頓飽飯的生活中。
卻不料,工程隊走後,水泥路邊,卻多了兩棟氣派的宅院。
周圍地土地,山林,也被人買了下來。
很快,房子上麵掛了牌子,門口水泥路上多了兩排高高的木柵欄。
附近村裡唯一讀過書的童生,指著房門上掛著的兩道牌子,念叨:“收費站,休息站。”
“這是什麼玩意?”
“不知道?”
“休息站是不是就是驛站,這倒是能理解。收費站是什麼?難不成我們以後從這路上過,還得給錢。”
一聽到給錢,村民們落荒而逃,生怕從那氣派的大宅院裡麵跑出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找他們要錢。
唯一的童生,很尷尬的站在風中。本想和村民們一起逃走,卻又覺著有失體麵。留在這裡,他又怕,兩股戰戰,快要尿褲子了。
嚶嚶嚶!
氣派的大宅院裡麵,果然出來一個人。一個模樣斯文,眼神精明的年輕人。
“喂,你不跑嗎?”年輕人問老童生。
老童生今年三十,姓王,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幾十裡外的縣城。
他舔舔嘴唇,緊張兮兮地說道:“走,現在就走。”
“彆忙啊。”年輕人咧嘴一笑,“剛才聽你說話,你識字?”
王老童生點點頭,“讀過書。”
年輕人打量著老童生的穿著,以及那張麵帶菜色的臉,顯然是個窮光蛋,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清高。
“我們這裡招識字的人,你來嗎?包吃還給工錢。”
王老童生先是“啊”了一聲。
年輕人嘿嘿一笑,“啊什麼啊,頓頓吃肉想要嗎?一月一兩俸祿,想要嗎?乾得好年底還有賞錢,還能以內部價從東家手裡買到好東西,真不心動?”
“你們這裡做什麼的啊?”王老童生心動了,隻是心裡頭還是有些遲疑。
就如年輕人猜的那樣,他有點莫名其妙的清高。作為村裡唯一識字的人,還能將日子過得這麼窮,不是沒原因的。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你會識字,當然是做抄寫工作。難道你字見不得人?”
“見得人,見得人。我能考慮考慮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磨蹭,我們老大今兒去了縣城招人。你現在要是不答應,等到明兒可沒你的機會。縣城裡的人,可稀罕我們這裡了。”
王老童生頓時急了,“明兒你們就不招人了嗎?”
“人都招滿了,當然就不招了。知道吧,縣城過來的人,全都是熟手,過來就能用。就你,還得上半個月的培訓班才能上崗。”
什麼培訓班,什麼上崗,王老童生半懂不懂。但是這話的意思他明白。
他現在要是不答應,差事就從手指縫溜走了。
頓頓有肉吃,滋溜,王老童生不爭氣的咽了一口口水。
一月一兩的俸祿,滋溜,王老童生的心口蹦蹦亂跳。比第一次睡小娘子還要激動。
他看著眼前兩棟氣派的宅院,掛著收費站的是兩層小樓,掛著休息站的是個進深很深的宅院。猶如那庭院深深,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景象。
剛才年輕人就是從休息站裡麵出來的。
王老童生用他不太聰明的腦袋判斷出,他要是錯過了眼前的機會,就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差事。
他哈了口氣,山裡麵天冷得早。寒意比外麵提早了一兩個月到來。
年輕人也不催促他,端著一個鬥大的陶瓷碗,呼哧呼哧的吃著。
那白花花的肥肉,饞得幾個月沒聞過肉味的王老童生眼睛都直了,口腔裡一個勁的分泌著唾液。
年輕人問他:“想吃嗎?”
王老童生下意識的點點頭。
年輕人咧嘴一笑,“你現在簽了用工協議,這飯你也能吃。”
“現在就能吃?像你這麼多?”
“那是。我們這裡當差,從站長到雜役,一律管飽。”
站長是什麼東西,王老童生沒明白。管飽他是聽明白了。
“我應工,我現在就應工。肯定能吃飯吧。”
“能!保證撐死你。”
王老童生摸著餓得隻剩下排骨的肚子,他做夢都想吃撐。
“嘿嘿……”
他腦袋昏昏的跟著年輕人進了休息站,簽了一份協議,然後就吃上了白花花的肥肉。
王老童生一邊吃一邊哭。
站長同年輕人嘮叨,“又拉來一個傻子。”
“識字的傻子。”年輕人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