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家令琢磨著,今兒這場君臣談話是不是該結束的時候,就聽到文德帝提起分紅。
少府家令心頭咯噔一下,果然在這裡等著呢。
文德帝樂嗬嗬地問道:“朕聽說今兒很多人都拿了一大筆分紅,叔祖拿了多少啊?”
少府家令躬身說道:“不多,不多。過年時候能多加兩盤菜。”
“叔祖過年加的菜不便宜啊。”
少府家令汗水都出來了。
“朕當年也投了錢給顧玖,她怎麼沒給朕送錢?”
“陛下日理萬機,估計詔夫人怕打擾陛下。”
“事關金錢,任何時候都是大事。怎麼能因為怕打擾,就不主動送錢。真是豈有此理。”
文德帝貌似是在調侃。
然而少府家令卻有些膽戰心驚。
他擔心文德帝喜怒不定,遷怒到顧玖頭上,於是說道:“今兒老臣還見了詔夫人。她說當年王府走公賬投了五萬兩,她問老臣,這筆本金的分紅該交給誰。
老臣也拿不定主意,想著要不少府先收下來,等賬本做好了,再交給陛下和娘娘過目?”
文德帝哈哈一笑,“朕差點忘了這事。來人,去未央宮說一聲,今晚朕到未央宮用晚膳,朕要和皇後喝兩杯。”
內侍領命,趕緊前往未央宮通知此事。
文德帝又看著少府家令,“叔祖是不是還有賬目沒說啊?”
果然是記得的。
少府家令趕忙說道:“啟稟陛下,詔夫人還有一難題。當年先帝投了三十萬兩,這筆本金的分紅,該如何做賬,還請陛下吩咐。”
文德帝說道:“你先告訴朕,三十萬本金,這回能拿多少分紅。”
少府家令直接說了個數字,分紅和本金相比,直接翻倍啦。
文德帝暗自咋舌,“有這麼多?”
“老臣不敢欺瞞陛下,的確有這麼多。”
“這麼說朕投的那五萬兩,也都翻倍了?”
“正是。”
文德帝先是哈哈一笑,笑得很開懷。
這是最近一個月來,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年底就看到花錢,沒看到進賬,文德帝都愁死了。
沒想到顧玖給了他意外驚喜。
不過笑過之後,文德帝又板著臉,“哼,上次見她,她還在朕麵前哭窮。朕還清楚記得,去年過年,太後讓老大納妾。顧玖口口聲聲說養不起。她這是欺君之罪。”
少府家令遲疑了一下,“叫詔夫人拿嫁妝養妾室,不太合適吧。”
文德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府家令,“叔祖倒是一心維護顧玖。”
少府家令正兒八經地說道:“她是老臣的晚輩,又幫了老臣許多。老臣不願意看她委屈。”
“你倒是坦誠。”
文德帝的表情和緩了些許,少府家令偷偷鬆了口氣。
伺候文德帝這種看不透喜怒的帝王,真心累。真不如伺候先帝來得輕鬆。
先帝喜怒都在臉上,懶得耍花腔。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要殺人就殺人。
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倒也讓臣子們省卻了許多心思。
文德帝喜歡反話正說,正話反著說。身為臣子,應付起來真心很累啊!
有內侍走進大殿,說是詔夫人來了。
文德帝笑了笑,“叫她候著。朕和叔祖還沒聊完。”
……
顧玖被請進皇宮的時候,就知道躲不過。遲早的事情。
她在偏殿等候,琢磨著一會見了文德帝,要怎麼說話。
等候了大約半個時辰,才被請進大殿。
這個時候,少府家令已經領了旨意出宮去了。二人沒能碰麵。
“兒媳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
“彆萬歲了。朕聽說今兒分紅,個個喜笑顏開。唯獨朕這裡,沒見到一個銅板。”
文德帝故意板著臉,十分威嚴。
居移氣養移體,短短兩年時間,文德帝早已經脫胎換骨,不是當年的寧王。渾身帝王威嚴,給人十足的壓力。
顧玖深吸一口氣,“父皇容稟,父皇的錢,因為不知該交給誰,兒媳便自作主張,先交給少府保管。不知少府有沒有轉交給父皇?”
“為何你不親自送到宮裡來?”
“區區小事,哪裡敢打攪父皇。”
“事關銀錢,豈能是小事。世人蠅營狗苟,不就是為了那阿堵物。朕也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顧玖嘴角一陣抽抽。
陛下啊,你是皇帝啊,光明正大說自己愛錢,真的好嗎?
顧玖很果斷,“兒媳知錯。下次分紅,兒媳一定準時將錢送到父皇手中。”
文德帝滿意地點點頭,“錢帶來了嗎?”
好直接哦!
顧玖冷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