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人,叫顧玖進宮說話。
來的是未央宮的人。
顧玖收拾齊整,跟隨宮人進宮。
結果去的不是未央宮,而是慈寧宮。
顧玖停下腳步。
宮人忙解釋道:“啟稟詔夫人,皇後娘娘此刻正在慈寧宮陪著太後娘娘說話。”
顧玖問道:“還有誰在慈寧宮?”
宮人遲疑了一下,“朝陽長公主也在。”
顧玖了然一笑。她就說嘛,這事陛下已經插手,裴皇後突然叫她進宮,一定不簡單。
要知道,她現在正懷著身孕,不宜進宮。
並非惡意揣測宮裡,而是人人心中都清楚,宮裡環境險惡啊。流產什麼的,太平常。能保命就得謝天謝地。
顧玖又問道:“是太後主張我進宮,還是皇後的意思?”
宮人麵色茫然。
顧玖蹙眉,“誰先提出讓我進宮?”
“是皇後娘娘。”宮人說完,急忙低下頭。
顧玖暗自冷哼一聲,裴皇後幾個意思?總不能打壓她,替朝陽長公主出頭吧。
她可不記得裴皇後同朝陽長公主關係有多好。
朝陽長公主那個暴脾氣,先帝活著的時候,她可沒少打壓晚輩。
就不信裴皇後對朝陽長公主沒意見。
至於蕭太後的態度,就有些難以揣測。
顧玖對宮人說道:“前麵帶路。”
明兒就是三月初八,青梅出嫁的日子。她得過去喝一杯喜酒。因此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一路前往慈寧宮。
春天,宮裡景色極好。
草長鶯飛,花紅柳綠。
嬪妃們穿著顏色鮮豔的春衫,在禦花園嬉笑打鬨,好不快活。
有人遠遠看到顧玖,便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顧玖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也無視了前來碰瓷的人,徑直來到慈寧宮。
大殿內,全都是長輩。
得!
身為晚輩的顧玖,還是先乖乖請安吧。
“老大媳婦坐著說話吧。母後不怪我越俎代庖吧?”裴皇後笑眯眯地問蕭太後。
蕭太後神情淡漠,“老大媳婦有孕在身,自然該坐著說話。萬一有個好歹,劉詔那臭小子豈不是要記恨上哀家。”
裴皇後忙說道:“母後言重了,劉詔是個懂事的孩子,哪能記恨長輩。”
“是嗎?”
蕭太後似笑非笑,目光瞥向顧玖,“哀家瞧著劉詔媳婦是個氣性大的,出門吃個酒席,都能鬨出一段官司來。要是肚子裡的孩子有個萬一,豈不是要掀翻慈寧宮的房頂。”
裴皇後麵色一沉,這話說得,太不客氣了。
“太後娘娘明鑒,孫媳婦人微言輕,彆說慈寧宮的房頂,就算是寧王府的一片瓦也沒本事掀翻。”
顧玖笑嘻嘻地望著蕭太後,像個嬌俏的小姑娘,眉眼彎彎。
那話,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其實在座的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顧就是在懟蕭太後。
朝陽長公主倒吸一口涼氣。
她真是低估了顧玖的膽量。竟然敢當著蕭太後的麵頂嘴。
她算什麼啊?
她不過是個長公主,哪裡比得上蕭太後。
顧玖連蕭太後都不怕,又豈會怕一個長公主。
朝陽長公主臉色都變了,偷偷朝蕭太後看去。
並非她本事不濟,而是她低估了對手的膽大妄為。
蕭太後會怎麼做?
蕭太後麵色沉沉,“劉詔媳婦,你是在怨懟嗎?”
“孫媳婦不敢。在太後麵前,孫媳婦不敢有半句欺瞞,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放肆!”
“請太後娘娘責罰!”顧玖認錯很乾脆,順便瞥了眼一直安靜如雞的朝陽長公主。
她偷偷笑了笑,嘴唇張張合合,無聲地說了四個字:“你死定了!”
朝陽長公主頓覺一股涼意從脊梁骨衝上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