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陛下也記得那場鹿鳴宴。”李大人一副懷念的模樣。
文德帝指著他,調侃道:“朕記得愛卿在那場鹿鳴宴上,表現得不怎麼樣啊。”
李大人釋然一笑,“陛下說的對。微臣於詩詞一道,不及三元公多矣。”
文德帝哈哈一笑,笑過之後才說道:“你倒是老實。這位三元公,現在什麼情況?可還活著?”
眾臣緘默。
他們哪裡知道三元公楊元慶是不是還活著。
這時,一位年輕官員不太確定地說道:“聽說被流放西北,應該還活著吧。”
文德帝嗯了一聲,接著朝常恩看去。
常恩忙說道:“啟稟陛下,三元公當年牽涉謀反大案,本該砍頭。先帝憐惜他的才華,改為流放西北。算算時間,差不多有三十年。是否還活著,老奴這就找人問問。”
李大人卻突然出聲,“想來三元公應該還活著。三元公身份畢竟特殊,他若是離世,西北當地官員不敢隱瞞,定會上本報告此事。這些年,通政司不曾收到過西北送來的報喪文書,想來他必定還活著。”
“還活著嗎?”文德帝似笑非笑。
有官員知機,便開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三元公還剩下幾分才學。”
“今兒若是三元公在場,定能做出幾首應景的詩詞。”
“陛下要不要將三元公召回京城?”
不知是誰提了一句。
文德帝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三元公的話題,於是到此為止。
……
等到遊園結束,文德帝回到興慶宮,屏退左右,隻留下常恩在身邊伺候。
文德帝翻著書籍,隨口問道:“今日在禦花園,眾臣為何突然提起三元公?可有什麼緣故?”
一個被流放了三十年的人,突然被人提起,必有緣故。
彆說什麼懷念,思念。
朝廷大員,當著皇帝的麵,提起某個人,必有所指。
朝堂上,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某個人的名字。
常恩麵色遲疑。
文德帝盯著他,“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常恩連忙說道:“啟稟陛下,老奴聽說有一家書局打算出一套《曆屆狀元榜眼探花會試文集合集》,如今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
楊元慶是本朝唯一的三元公,他的文章肯定會出現在文集上。李大人和三元公同年會試,又被點為探花。這二人,必定會被人拿出來比較。老奴還聽說,李大人同這位三元公,素來不和。”
“哦,竟然是這麼回事。李愛卿還真是記仇得很。”
文德帝笑了笑,又問道:“哪家書局竟然想到出版狀元榜眼探花文集?”
常恩小心翼翼地回答:“聽說是文青書局。”
文德帝挑眉,“顧玖開的文青書局?”
“正是!”
文德帝嗬嗬一笑,“她如今不修房子,不修水泥路,竟然跑去出書。不過,好歹知道出版科舉相關書籍,算她識大體。”
《七郎十戰采花賊》在宮裡也很流行哦。
文德帝身在宮中,也有幸見過這本傳奇。
當日還斥了一句,“不乾正事。”
如今聽聞顧玖要出科舉方麵的書籍,文德帝勉強滿意。
文德帝接著問了一句,“將三元公和李愛卿的文章放在一起比較,孰優孰劣?”
常恩低著頭,“老奴粗鄙之人,不懂文章學問,不敢妄言。”
頓了頓,他又說道:“老奴記得,當年三元公也出過兩本文集,宮裡有藏本,陛下可要過目?”
文德帝沒有拒絕,“拿來吧。朕也想看看,這位三元公的才學到底如何。”
“諾!”
常恩趕緊吩咐乾兒子去取三元公的文集。
文集取來後,文德帝先是隨意翻翻。
翻著翻著就入了眼,認真看起來。
“果然有大才!”
三元公大放異彩的那些日子,文德帝正青春年少。他不喜讀書,不喜詩詞,知道三元公這個人,鹿鳴宴上見過後就沒了興趣,也沒看過三元公的文章。
曆經歲月沉澱,文德帝如今貴為帝王,自非青春年少時能比。
當年看不進去的文集,如今卻愛不釋手。
“傳朕旨意,召三元公楊元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