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想去山河書院授課?”
陸侍中驚詫莫名,表情更是一言難儘。
任丘點點頭,有點怕怕。不過他還是大膽說道:“楊先生盛情相邀,我不想讓他失望。”
陸侍中此刻猶如萬箭穿心。
性子一向溫和的他,也忍不住爆粗口,“楊元慶老匹夫,挖人都挖到本官這裡,找死!”
任丘鬥膽說道:“得叫楊先生!三百年才出一個三元公,多稀罕!”
放屁!
陸侍中心口痛啊。
好似自家水嫩嫩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他指著任丘,恨鐵不成鋼。
明明那麼聰明的人,偏偏喜歡犯傻。
氣得他話都說不出來。
“我真的很喜歡山河書院,國子監我也去看了,不及山河書院一成。我每月,不,我兩月去一次,就講講山川地理。”
任丘可憐兮兮地看著陸侍中。
陸侍中冷哼一聲,“楊元慶老匹夫是在算計你,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很有可能,這一切都是詔夫人搞出來的鬼。你切莫上當。”
“我知道!我又不是真傻。”
“你知道你還去?”
陸侍中氣惱不已。
他就說嘛,任丘這麼聰明通透的人,怎麼可能看不透楊元慶的陰謀。
什麼撞車,分明是設計好的。
“我仰慕三元公的學識。他也是我到目前為止,見過的最有學問的人。今日清談,我都不曾難住他。你可知,那種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的暢快感!猶如知己。即便他是在算計我,我也甘之如飴!”
“荒唐!”
陸侍中快被氣死了。
任丘比他還生氣。
不過他生氣有個特點,那就是越生氣越平靜,臉上沒了傻乎乎的笑容,眼中也沒有好奇的光芒。
他平靜地說道:“當初你叫我出山,說京城人才濟濟。然而你卻讓我倍感失望。欽天監一堆老頭子,加起來也不夠我一根手指頭。其他所謂的人才,更是不堪入目。國子監隻學四書五經,學得頭腦僵硬固化,實在是無趣得緊。
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有趣的地方,還有旗鼓相當的對手,你卻為了私心不讓我去。既然如此,我不如辭官回山上,落個清靜。”
“你彆胡鬨!”
“我不是胡鬨!要麼讓我去山河書院找三元公清談,要麼讓我回山上。二選一,你自己選一個。”
“你,你,你這是成心氣我。”
任丘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站住!你給我站住。好好好,我答應你,三個月去一趟山河書院授課,你總該滿意了吧。”
任丘回頭,滿臉堆笑,笑得像個傻子,“那就說定了。下次休沐,我還去山河書院找三元公清談。聽說山河書院有個很大的圖書館,藏書數萬冊。三元公答應我,他可以帶我進去。”
“宮裡也有藏書閣,不必特意去山河書院。”陸侍中一臉無可奈何地說道。
“宮裡的藏書閣沒氣氛。那些閹人,身上味道難聞,我不喜歡。”
陸侍中放棄了,不過放棄之前,他還要做最後的掙紮,“你不要太任性。”
任丘一臉傲嬌地說道:“陛下許我任性,你不能乾涉。”
陸侍中不得不提醒他,“陛下隻是說說而已,你可彆當真。”
“所以我不去宮裡,就是怕被人抓住把柄,給你帶來麻煩。去山河書院就沒有這個顧慮。”
陸侍中徹底放棄掙紮,“隨你吧!希望你能記得分寸,彆亂說話。”
……
陸侍中口頭上答應了任丘,心頭可是記恨著楊元慶。
“楊元慶老匹夫,竟然敢算計本官!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不過陸侍中做事明顯有彆於他人。
他沒有暗地裡打壓楊元慶,也沒為難楊家人。
而是堂堂正正給三元公楊元慶下了一張請帖,請三元公出門喝酒。
三元公楊元慶收到請帖,胡子抖了抖。
他嘀咕了一句,“老夫虧大了!”
他收拾一番,將自己收拾得齊齊整整,然後出門赴約。
陸侍中難得來一趟新民縣,一來就發現新民縣又有了變化。
最明顯的變化,又多了很多房子。
人口變得十分稠密。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
仿佛京城的人全都來了新民縣。
街頭穿棉布綢布衣衫的人明顯增多。
就連街頭遊商,都有穿棉布的。
新開了好幾家牛肉鋪子。
大周嚴禁私宰耕牛,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過去,牛肉在大周非常稀罕,價格也十分昂貴。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吃過牛肉。
直到四海商行通過少府,同西北軍做起買賣後,這個情況才得以改善。
目前市麵上賣的所有牛肉,都來自於西北塞外。
不是北榮就是西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