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哥兒皺著一張小臉,十分愁苦。
“上天真的能感應到人們的心願嗎?是不是隻要內心虔誠,上天就會給予回應?”
“當然不是!”
“可是皇祖父祭天,緊接著上天就降下甘霖。人人都說這是”神跡“,皇權天授。”
“神跡也可以人為製造。隻要精通天象的人提前算好下雨的時辰,人人都可以製造神跡。”
類似的對話,從祭天過後,母子之間發生了許多次。
後來禦哥兒又問:“娘親說上天無法回應人們的祈求,有什麼根據嗎?為什麼娘親如此肯定?”
“因為那不是神跡,那隻是一場靜心計劃好的表演。”
“如果真的有神跡呢?如果那不是計劃好的表演,真的是上天感應呢?”
顧玖一臉懵逼。
小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為什麼?
腦袋都大了。
文德帝搞出一出神跡,快要將禦哥兒給洗腦了。
顧玖想了想,終於讓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請能工巧匠,花費數天時間製作完成。
然後顧玖帶著禦哥兒來到花廳。
茶壺正在冒氣,水已經燒開。
開水咕咚咕咚的冒泡。
從茶壺嘴裡裡麵冒出的氣帶動了一條小小的竹鏈,竹鏈又帶動了巴掌大的水車。
水車吸取水池裡麵的水,灌入盆栽中。
循環往複!
顧玖問禦哥兒,“隻看水車,這是不是神跡?沒有外力,水車自己就動了起來,任誰見了都覺著很神奇。可是當你看見茶壺,看見竹鏈,你才知道,哦,原來是這樣,並不是什麼神跡。祭天那日,天降甘霖,同樣不是什麼神跡。隻需要精通天象的人精心計算,一切都有可能。”
禦哥兒盯著不停轉動的水車,目眩神迷。從未有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專注。
衡哥兒從門外跑進來,拍著手,歡快地叫道:“好好玩!我也要玩。”
顧玖摸摸衡哥兒的頭,“這可不是玩的,當心燙手。”
禦哥兒雙眼發光,認真地問顧玖,“娘親,這是什麼?”
顧玖說道:“這是蒸汽!”
“蒸汽?”
顧玖重重點頭,“對,就是蒸汽。你看水開了,會冒出水汽。水汽很熱,很燙,竹鏈子被水汽衝擊,就動了起來。竹鏈一動,水車就會跟著動起來。一切地源頭就是蒸汽。”
禦哥兒小臉嚴肅,“娘親,真的沒有神跡嗎?”
“沒有!”
禦哥兒沉默下來,開始開動小腦筋,思考起嚴肅的科學問題。
數天之後,他對顧玖說道:“娘親,兒子想去請教任監正!”
顧玖問他:“想好了嗎?”
禦哥兒重重點頭,“兒子想好了!兒子心中有疑問,兒子一定要問清楚。”
“不擔心任監正忽悠你?”
“兒子不怕!”
顧玖笑了起來,捏捏孩子的臉頰,“去吧!休沐日任監正會上山河書院找楊先生清談,你可以趁機請教他們二人。”
禦哥兒立馬笑了起來,不複之前的嚴肅,“謝謝娘親!娘親不擔心兒子嗎?”
“娘親相信你,你會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輕易被人帶到溝裡去。”
“萬一兒子真的被人帶到溝裡去,怎麼辦?”
“那就爬起來,拍乾淨身上的塵土,重新出發!”
禦哥兒點著頭,嗯了一聲,“娘親放心,兒子不會被人帶溝裡去。”
“不要說大話哦,當心事後被打臉。打得啪啪啪響,很痛哦!”
禦哥兒立馬捂住自己的臉頰,“兒子以後不說大話。”
顧玖笑了起來,“記住,心裡頭一定要有成算。話可以不說出口,以防被打臉。但是心裡頭一定要有堅定的信心。”
禦哥兒重重點頭。
等到休沐日,禦哥兒在侍衛的護送下,前往山河書院。
丫鬟阿晴問道:“夫人不擔心大公子嗎?”
顧玖咬了一口桂花糕,“當然擔心啊!可是孩子總要長大的,我不能護著他一輩子。總要給他機會出門長長見識,即便被人帶溝裡,就當是曆練。吃一塹長一智!”
丫鬟阿晴笑道:“方嬤嬤從今兒一早就開始念叨,她很擔心大公子。怕大公子被人騙。”
顧玖笑了起來,“告訴方嬤嬤,她就是瞎操心。要是有空,下山去學堂,多教幾個學生。”
“夫人忘了嗎,方嬤嬤這個月休假。”
顧玖拍了下自己的頭,“瞧我這記性。一孕傻三年,這話誠不欺我。”
丫鬟阿晴捂著嘴偷笑,“夫人說話真有趣。”
顧玖捏了下她的臉蛋,嫩得很。
“跟在本夫人身邊,將來你也會變得有趣。”
“奴婢能在夫人身邊伺候,就已經心滿意足。”
……
等到傍晚,禦哥兒才從書院回來。
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飯也不吃。
把方嬤嬤給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