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她躬身告退,離開了興慶宮。
……
文德帝心情不太好。
顧玖離開後,他一直坐在椅子上深思,許久都沒動一下。
常恩有些擔心,又不敢打擾。
隻得一次又一次撤換茶水,確保文德帝任何時候想要喝茶水,茶水溫度都是剛剛好。
一聲長歎!
文德帝終於換了個姿勢,發出了一點點動靜。
謝天謝地。
常恩喜極而泣。
文德帝眉頭微蹙,顯然在發愁。
大殿內,隻有常恩一個人伺候。
文德帝可以放心說話。
“劉詔的能力,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是嫡長皇子,朕不能信任他,更不能給他兵權。”
“陛下可以從京營挑選武將,前往西北助李大人一臂之力。”
文德帝搖搖頭,“京營所有人加起來,無論是戰功,還是資曆,還是軍中威望,都壓不住魯侯。”
如果裴蒙是吊打所有勳貴子弟,那麼魯侯就是吊打大周所有勳貴武將。
魯侯的爵位,正兒八經是他自己掙來的。
裴家本是一等伯。
魯侯繼承了爵位後,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用鮮血鑄就了他的功勳和侯爵。
裴家由伯爵升為侯爵,全是魯侯一人之功。
大周建國一百多年,已經進入王朝中期。
這個時候做武將,比不上開國那幫老家夥。武將們想要靠軍功封爵,很難很難。
前後幾十年,隻有魯侯一人,正兒八經靠著軍功由伯爵升為侯爵。
魯侯是真的牛,並非吹噓出來。
文德帝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待魯侯,對待西北軍,他總是小心翼翼。
戰爭來了。
要怎麼做?
眼睜睜看著西北軍,再立曠世奇功。從今以後,從皇帝到朝堂,無人能壓製魯侯。
還是派乾將分薄西北軍的軍功,壓製魯侯和裴蒙的鋒芒。
朝中所有人都清楚,想要將北榮趕走,甚至反殺北榮大軍,打到北榮王庭,這個艱巨的任務隻能指望西北軍。
其他邊軍,防守還行,進攻就是辣雞。
所設騎兵,麵對北榮鐵騎,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三回衝鋒。
騎兵對騎兵,還是得指望這西北軍,尤其是天狼軍。
文德帝很苦悶。
他將朝中武將全都篩選了一遍,挑出一二十個武將,準備派到戰場上曆練。
但是要選一個壓製魯侯的人,到底該選誰。
“鎮國侯不能用,柱國公已經來了……”
文德帝很失望。
常恩替文德帝分憂,“大皇子殿下不能掌軍,能否做監軍?監軍不掌軍權,卻有節製武將的權利,必要的時候還能替武將做主。”
文德帝緊皺眉頭,瞥了眼常恩,“顧玖給了你多少好處?”
常恩嚇得一身冷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陛下明鑒,老奴沒有收詔夫人的好處。老奴若有一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五馬分屍。”
“沒收他的好處,乾什麼替劉詔說話。”
“老奴見陛下苦惱,想替陛下分憂。老奴愚鈍,老奴該死!”
常恩抬起手掌,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臉上,打得啪啪啪作響。
很快,兩邊臉頰高高腫起來,像是發麵的紫紅饅頭。
“夠了!”
常恩住了手,連連叩謝皇恩。
文德帝說道:“你要記住,你是朕的人,隻能效忠朕。若敢背叛朕,朕會誅李九族。”
“老奴遵旨!謝陛下不殺之恩。”
“起來吧!”
“老奴叩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