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了解劉詔。同北榮開戰,他坐不住了吧。”
文德帝很篤定,劉詔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上戰場建功立業,順便搞點小動作。
顧玖眨眨眼,一臉無辜茫然。
“兒媳不知陛下在說什麼?”
文德帝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少在朕麵前裝傻。劉詔心頭的想法,朕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
“兒媳的確不知道,劉詔沒和我提起過。”
顧玖裝傻白甜裝得特逼真,然而皇帝不信。
啪!
文德帝一巴掌拍在桌上。
還裝!
裝上癮了,是嗎?
“要麼和朕說實話。要麼就滾回去告訴劉詔,要他有多遠滾多遠。這場戰爭,沒他的事,叫他彆惦記。”
顧玖猶猶豫豫。
文德帝嗬嗬冷笑。
顧玖弱弱道:“兒媳倒是有幾句實話不吐不快,就怕說出來,會惹陛下不快。”
文德帝很大度的表態,“儘管說,朕恕你無罪。”
信了你的鬼!
顧玖又不是真的傻白甜。
她繼續弱弱地說道:“雖然劉詔從未在兒媳麵前流露過想打仗之類的想法,但是兒媳知道他想去大草原,想上戰場。論朝中誰對北榮熟悉,非劉詔莫屬。
當年他在北榮停留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北榮王庭的人他基本都認識,每個人的性情喜好也都清楚。加之,他的確是個戰將,合適的人就該在合適的地方。從大局出發,兒媳以為陛下可以考慮將劉詔派往戰場。”
文德帝起身,雙手背在背後,在大殿殿內走來走去。
同時冷聲說道:“要朕提醒你嗎,祖宗規矩,皇子不得掌兵權。”
“兒媳知道祖宗規矩。不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文德帝冷冷一笑,“你真想將劉詔送上戰場,不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顧玖定了定神,說道:“兒媳隻想支持劉詔的想法,不想讓他留下遺憾。至於彆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來的躲也躲不過。”
文德帝嗬嗬冷笑,“朕竟然不知道,你對劉詔也是如此的冷酷無情。”
顧玖小聲反駁:“兒媳不認為將他留在京城,就是賢良淑德。把一個立誌殺敵建功的人,養成廢人,隻為了讓他多活幾年,兒媳不認為這是明智的做法。人活著,總得有點夢想,有點追求。”
文德帝蹙眉,“你是對朕的做法表達不滿嗎?”
顧玖連連搖頭,“陛下誤會了,兒媳隻是在陳述自己的一些觀點想法。可能違背了大部分的認知,但是兒媳承諾要說實話,自然不能隱瞞。”
文德帝被噎住。
敢情是在這裡等著他。
文德帝態度強硬地說道:“祖宗規矩不能破,這個道理你該明白,劉詔更應該明白。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存有不該有的心思。”
“兒媳明白老祖宗為何會定下這個規矩,就是怕皇子一旦掌握兵權,會擁兵自重,甚至是造反。”
“既然知道,你還在這裡廢話?”文德帝十分嫌棄。
顧玖嘴角抽抽,明明是對方叫他留下,這會反倒是變成她的錯。好似她故意要留下一樣。
真是嗶了狗了。
顧玖說道:“陛下明鑒,兒媳並不是在廢話。兒媳有說過,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西北一地,幾乎是魯侯的一言堂。西北大都督一人,短時間內怕是轄製不了魯侯。畢竟李大人是文官,不是武將。
沒有在戰場上建立功勳,李大人就無法真正得到軍隊的支持,也就無法對魯侯形成強有力的壓製。陛下,戰爭已經打響,這個時候就要考慮派一個人前往西北,幫助李大人奪去兵權,最好能打一場勝仗,洗刷東北關防的恥辱。叫世人都知道,會打仗的軍隊不光是西北軍,還有其他邊軍。”
文德帝直接問道:“你心目中的最佳人選是劉詔?”
顧玖一臉坦誠,沒有絲毫遮掩,“除了劉詔,兒媳想不出比他更合適的人選。鎮國侯已經老了,柱國公也老了。至於各府勳貴子弟,裴蒙一人足矣吊打所有京城勳貴子弟。兒媳並非故意漲裴蒙誌氣,兒媳隻是實話實說。
同京城一乾紙上談兵的勳貴子弟比起來,常年在戰場上曆練的裴蒙,比他們強太多。甚至可以說,連劉詔在戰場上曆練的時間都大於京城一乾勳貴子弟。
而且劉詔還有其他勳貴子弟不具備的優勢,他是皇子,身份上高於裴蒙。儘管裴蒙不樂意,見到劉詔也得下馬行禮。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壓製。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是比較衝動,會做出錯誤的決定。常勝將軍說不定也有大敗的一天。”
文德帝冷哼一聲,“敢情你指望著朝廷的常勝將軍打一場敗仗?”
顧玖小聲說道:“兒媳相信陛下心頭也是這麼盼望著。”
“放肆!”
“兒媳知罪!”
文德帝惱羞成怒,“裴蒙打敗仗,對朝廷有何好處?對你有何好處?朕倒是忘了,裴蒙要是敗了,劉詔就可以趁勢崛起。為了一己私利,出賣朝廷利益,是有多無恥?”
“陛下的話,兒媳不敢苟同。”
“你還敢狡辯。說盼著裴蒙大敗的人不是你嗎?”
“兒媳隻是打個比方。兒媳再怎麼無恥,也不可能出賣朝廷利益。大周同北榮這場戰爭,兒媳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場國戰,決定著兩個國家的國運。兒媳的確是個自私的人,但絕不會出賣國家利益,更不會盼著裴蒙在戰場上輸給北榮。要輸也是輸在自己人手裡。”
文德帝表情和緩了一些。
輸在自己人手裡,總強過輸給敵人。
他揮揮手,“你退下吧。好生安置那些難民,其餘的事情無需你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