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對月飲酒,敢情她是喝糊塗了。
哈哈哈……
“今兒沒月亮,但是有燈籠。你莫非是將燈籠當成了月亮?”
真相被揭破,顧玖沒麵子,直接甩了他一個白眼。
她依偎在劉詔的懷裡,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上是風霜劍雨,是厚厚的繭子。
她的手攀上他的臉頰,臉頰是風吹日曬,是歲月磨礪,是鮮血鑄就的濃濃殺氣。
“收一收你身上的血腥味,當心嚇著孩子。”她低聲說道。
劉詔低頭聞了聞自身,“有血腥味?不能啊!”
顧玖笑了起來,笑他蠢萌。
她忍不住又掐了把他的臉頰,“殺戮過多,身上自然就有了揮之不去血腥味。記得收斂一點,回了京城,行事同西北不一樣,你得儘快調整過來。”
劉詔了然一笑,“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顧玖似笑非笑,“真有分寸,不是哄我?”
“我哄你做什麼。”劉詔刮了下她的鼻子,“這些年,你倒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好看。”
顧玖嘚瑟一笑,“誰讓我天生麗質。”
劉詔則有點心塞,“我真的老了嗎?”
天啦!
一個男人,為什麼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貌。莫非是被妖怪附身?
顧玖輕輕碰觸他的嘴唇,說道:“越來越有男人味。”
“難道本王以前沒男人味?”
喂喂喂,和過去的自己吃醋,至於嗎?
顧玖撫慰男人受傷的脆弱心靈,“以前當然也有男人味,現在是比以前更有魅力。”
“這麼說,我果然是老了。”
劉詔一臉沮喪。
顧玖哈哈哈大笑起來,完全不給麵子。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虛榮心。
她捧起他的臉頰,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不嫌棄你。”
劉詔嘴角抽抽,這話完全沒有安慰到他。
顧玖捏捏他的耳朵,“彆忘了禦哥兒都快到弱冠之年,你以為你還是小年輕嗎?”
劉詔哼哼兩聲,“你這麼年輕漂亮,我這麼老,站在一起多不好。彆人還以為我們是老夫少妻。”
臭男人,果然是虛榮心作祟。
顧玖故意板著臉,“嗬嗬!敢情你希望我天天風吹日曬,成了黃臉婆,你就有理由找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你這是誹謗。”
“那你就給我閉嘴,不許委屈。”
連委屈都不許,霸道得沒邊了。
劉詔握住她的手,“我發現你喝了酒,特彆霸道。”
顧玖挑眉一笑,“現在才發現啊,遲了!”
“一點都不遲,我陪你喝酒。”
劉詔提起酒壺,倒滿酒杯。
兩人舉杯對飲。
“禦哥兒和衡哥兒在外麵玩瘋了吧,我估計他們連家門往哪個方向開都不知道。”
劉詔哼哼兩聲,小小的抱怨。
顧玖白了他一眼,“孩子大了,理應出門長長見識。當年你跟他們一樣大的時候,不也偷偷跑出京城瞎胡鬨。”
“什麼叫瞎胡鬨,本王是做正經事。”順便拐了個媳婦回家。
顧玖嘲笑他:“你是無旨出京,他們是奉旨出京,性質完全不一樣。”
“我發現你偏心。你對孩子們比對我好。”劉詔控訴。
顧玖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摸著他粗糲的臉頰,“人越老,臉皮也變得越厚,越不講理。和孩子們爭風吃醋,真有出息。”
劉詔湊到顧玖耳邊說道:“在你麵前,我也是個孩子。”
啊呸!
臭不要臉的男人。
誰不是個孩子啊!
本王妃也是個孩子。
顧玖捏著他的耳朵,“少胡鬨。”
劉詔得意大笑。
顧玖氣得捶他兩拳頭。
劉詔握住她的手,“好了,好了,我認錯。明兒我要去麵聖,娘子可有提點的地方?”
顧玖遲疑了一下,“你先有個心理準備,你不在這幾年,陛下老了很多。”
“老了很多是多少?”
顧玖想了想,“老態龍鐘!”
劉詔一臉詫異。
他還記得出京的時候,父皇精神奕奕,中氣十足地對他訓話。
“難道病了?”劉詔問道。
顧玖搖頭,“就是老了!仿佛一夜之間,就從中年進入了老年,老得特彆快。”
劉詔蹙眉,“這麼說京城不太平?人人都在蠢蠢欲動。”
“正是。”
劉詔說道:“明兒見到父皇,我得好好同他聊聊。”
“聊什麼?”顧玖好奇問道。
“我想不出父皇老態龍鐘的樣子到底是什麼模樣,一定特彆心酸。”劉詔心情有些沉重。
不管父子之間有多少矛盾,情感多麼複雜。埋藏在心頭最深刻的那份感情,一定是最初的那份父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