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媳小張氏在一旁說道:“這人家裡是開礦的。聽聞少府在南邊查封私礦,鬨騰得極為厲害。”
“少府查封私礦,他們跑京城做什麼?難不成是要找朝廷告狀嗎?”
“那倒不是。據說是少府要給大家一場富貴,他們進京,是為了探一探朝廷誠意。”
張氏當即明白過來,“身為皇後娘娘的大伯母,搖身一變成了香餑餑。他給我下拜帖,莫非是想通過我試探皇後娘娘的態度?”
“婆母要見他嗎?”
張氏琢磨了一會,“你是說少府在清查南邊私礦,北邊沒動靜?”
“北邊暫時沒動靜。或許是因為北邊近一兩年一直在鬨騰的緣故。”
張氏搖搖頭,又點點頭,“北邊沒動靜,恐怕和西北軍西進西涼有關係。罷了,這些朝廷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何必過問。你派人去把他請進來吧。總歸禮數差了些。”
張氏決定見一見張生水,又嫌棄他的禮數差。
張生水被請進鎮軍將軍府,在花廳見到了張氏。
“侄兒給姑母請安,頭次拜見姑母,一點心意,請姑母笑納。”
張生水遞上禮單,丫鬟接過,放在張氏麵前。
張氏掃了眼,禮單很豐厚。
她微蹙眉頭,給大兒媳小張氏使了個眼色。
小張氏心知肚明,悄悄退下,準備回禮。
“坐吧!你們那一支,老身以前聽娘家人提起過,隻是多年不曾來往,有些生疏。”
“都是我們禮數不周。從今以後會年年派人到京城送節禮。”
“那倒不必。你這是第一次來京城?”
“正是!”
張氏同張生水天南海北的閒聊,並不說正事。
張生水本人也不著急。
直到用過酒席,他起身告辭,也沒提一句他來京城的目的。
仿佛這就是一次親戚之間的普通會麵。
這倒讓張氏高看一眼。
管家送他出門,並回禮。
張生水說什麼也不肯收,跳上馬車就跑了。
管家無可奈何,隻能如實回稟張氏。
張氏聞言,哈哈一笑,“隨他去吧。”
“張生水不曾過問任何有關少府和皇後娘娘的事情,也不肯要回禮,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意?”
小張氏有些不解。
張氏笑著說道:“他隻需要讓人知道他上我們家做客,並且留下吃了一頓酒席就足矣。少府知道他和我們家有親戚關係,總歸會對他客氣些。”
“這些開私礦的,彎彎繞繞挺多。他送來的禮單著實太過豐厚,收下沒問題嗎?”
“打聽打聽他住在哪裡,找機會回禮。”
“兒媳曉得!”
……
以張生水為首的一群私礦主,暫時在京城安頓下來,感受著有彆於南方的風土人情。
西涼淘金熱還在發酵,報紙上也在鼓吹。
國子監周圍的房子炒的火熱。
這群人,全都是不差錢的主。
好奇雙軌馬車,特意去體驗了一番。
車票是小錢,上了豪華車廂,又是吃又是喝,消費近百兩。
車站員工都將這群人當成了南邊來的土豪鄉巴佬冤大頭。
車站站長牛老大一巴掌拍在手下夥計的頭上,“能這麼說衣食父母嗎?給老子伺候好了!要是多來幾個這樣出手大方的老爺,這個月大家的獎金就都有了。”
“好嘞!”
夥計們齊聲答應。
礦主們坐著雙規馬車樂此不彼,一趟又一趟。商量著找寰宇車行,到南邊給他們修一條。
“用來拉礦極好!”
“成本太高,不如用力工。”
“力工忒慢,哪有這個快。”
“少府關停我們的礦場,鐵礦,銅礦都該漲價了吧。”
“先不說漲價的事情。少府將我們晾在客棧,這麼多天隻出現了一個小吏接待,到底何意?”
“難道耍我們的嗎?”
“真是豈有此理。”
“不如回去得了。”
“來都來了,總得談一談。談不攏再說回去的事情。”
“哼!我就不信少府和金吾衛能一直盯著所有的礦場?總有撤走的那一天。等他們撤走,我們就開工。”
“著什麼急!來都來了,好生看看,多借鑒借鑒彆人生意經。”
張生水一發話,所有人都結束了這頓牢騷。
“張老爺,難道我們就一直這麼等著?”有人發出疑問。
張生水盯著車窗外麵,“快了!”
他們已經到了京城足足十天,少府繼續晾著他們,很沒道理。
“估計這幾天,少府應該會派人來見我們。大家打起精神,到時候彆亂說話。先聽聽少府說什麼。”
“行!就聽張老大的,你是讀過書的人,比我們這群大老粗都有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