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太後嗤笑一聲,“能有什麼深意!以前在王府的時候,她就不愛回娘家,同家裡的姐妹也沒什麼來往,除了嫁入代侯府的顧玫。”
“太後娘娘好記性,多年前的事情還都記得。”
裴太後得意一笑,“本宮不像先帝不知保養身體,本宮從不糟蹋自己的身體。”
“娘娘長命百歲!”文公公趁機說了句吉利話,討個彩頭。
裴太後心情好,“皇後倒是不懼流言蜚語,對待娘家人也狠得下心。本宮倒是對她刮目相看。”
文公公小聲說道:“皇後娘娘似乎從不在意外麵的非議。”
裴太後聞言,臉色一垮。
這一點尤其讓人討厭。
因為天下間,沒有哪個女人能做到顧玖那般灑脫,不在意世人非議,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活得我行我素。
說湖陽活得灑脫,在裴太後看來,顧玖才是真正的灑脫。
湖陽那個,隻能稱之為放浪形骸,不知檢點。
“本宮許久沒見湖陽,她最近怎麼樣?”
咦?
這話題轉移得真快,怎麼就說到湖陽頭上。
文公公打起精神,說道:“湖陽公主自上回病了一場,精神一直不太好。聽說,她將府中的麵首全都遣散了,隻留下一個和尚陪在身邊。”
噗嗤!
裴太後聞言,笑出聲來。
“沒想到湖陽竟然是個情種,這麼多年還惦記著無望禿驢。可惜啊,無望禿驢是萬萬不會回到她的身邊。她就隻能靠一個冒牌貨解決相思之苦。活了一輩子,活得像她那樣糊塗,真是難得。”
文公公好奇,“娘娘為何說湖陽糊塗。”
“她當然糊塗!”
裴太後麵色得意,對湖陽她是怎麼都看不慣。
“早年陳駙馬還活著的時候,兩口子差不多已經鬨翻了。武宗開耀帝雖說嚴厲,其實對湖陽也比較寵愛。當時湖陽若是果斷提出和離,軟磨硬泡幾回,武宗開耀帝估摸著也會點頭同意。如此一來,自然就沒有後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湖陽偏不和離,同陳駙馬各過各的日子,捅的漏子也就越來越大。等到陳家出事,她都傻眼了。哭哭啼啼求到先帝跟前,本宮真是看不起她。”
說起當年事,裴太後對湖陽十分鄙夷。
文公公隨口猜到:“或許湖陽公主是舍不得陳家的錢,才沒有和陳駙馬和離。”
裴太後撫掌大笑,“此言有理,她是個貪財的人,自然不肯放棄陳家的錢。置辦一份禮物,明兒你替本宮走一趟,去看望湖陽。告訴她,本宮很想念她,她身體要是養好了就進宮看看。我們姑嫂,把酒言歡,也是一樁美事。”
“老奴遵命!”
文公公心知肚明,裴太後就是想惡心湖陽一回。
待到次日,他帶著禮物,出宮前往湖陽公主府。
經過通報,他被請進臥房。
瞬間被嚇住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向比較豐滿的湖陽公主,怎麼瘦成了皮包骨頭。
“老奴給公主殿下請安。太後娘娘惦記著公主,特命老奴來看望殿下。”
“免禮!沒想到嫂嫂也會惦記本宮,她倒是有心了。”
“公主的身體怎麼樣呢,沒有大問題吧?”文公公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湖陽公主笑了笑,笑容難得透著溫暖。
“本宮暫時還死不了!”
“太醫可有怠慢公主殿下?公主的身體都已經這樣了,為何宮裡一點消息都沒有。”
文公公心頭生出太多疑問。
湖陽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本宮下了封口令!”湖陽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公主的身體?”
湖陽挑眉,“你老問本宮的身體,是想知道本宮具體什麼時候死嗎?”
一如既往的犀利,毒辣。
還是熟悉的湖陽,熟悉的味道。
“公主誤會,老奴絕無此意。”文公公趕緊請罪。
湖陽似笑非笑,“你沒這個意思,太後恐怕巴不得本宮早點死吧。太後這人啊,本宮和她鬥了一輩子,她是個小氣愛記仇的人。你回去告訴她,她會如意的,因為本宮一定會死在她的前頭。”
“請公主收回此言!”文公公麵容嚴肅,繼續說道:“生死大事,公主豈能如此兒戲,詛咒自己。還有,太後絕不會盼著公主早亡!”
“閉嘴吧你!”
湖陽公主厲聲嗬斥文公公。
“是你了解太後,還是本宮了解她。她心裡頭想什麼,本宮一清二楚。你這個閹貨,已經完成了任務,就趕緊滾回宮去,少在本宮麵前礙眼。一口一個太後,本宮聽著滿心嫌棄。今兒本宮說的話,你可以一個字不改的全部複述給太後聽,倒是要看看她是否還笑得出來。”
湖陽公主即便瘦成了皮包骨頭,氣勢卻不減分毫。
她不假辭色,對文公公沒有半點客氣。
文公公倒不生氣。
她知道湖陽是這個脾氣,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太後娘娘還盼著公主早日養好身體,進宮把酒言歡。”
湖陽咯咯咯笑起來,“她倒是有心了,不過啊,本宮不樂意和她把酒言歡,也歡樂不起來。你趕緊走吧,同你說話累得慌。”
她揮著手,像是驅趕蒼蠅似的驅趕著文公公。
公主府的下人也來驅趕他。
文公公無奈,隻能先回宮複命。